第一百六十四章：安和“瘋秋分”——驢打場，兔分糕，谷堆里翻出串“憨樂”
秋分的日頭把安和縣的谷場曬得冒熱氣，村東的老碾盤先“咕嚕”響了——不是石碾轉的悶響，也不是揚谷扇的“呼呼”聲，是老驢叼著碾桿往谷堆撞時，桿頭沾的谷糠混著糖豆碎；是兔子蹲在糕屜旁往陶甕里塞桂花糕時，爪尖沾的糕渣蹭著剛摘的山楂；連場邊那棵老椿樹，都被村民們用草繩拴了串“秋分鈴”——是用曬干的谷穗串的，風一吹“嘩啦啦”響，活像給這場“秋分瘋事”掛了串會響的谷穗簾。
這事的由頭，是張屠戶前兒蹲在谷堆旁扯嗓子喊：“秋分得趕場打谷，可雇的碾匠被馬員外家的憨兒子纏上了（馬大憨非教人家編麥秸驢），這堆谷子再不碾，要被麻雀啄光了！”老驢正趴在場邊啃帶谷香的玉米葉，聽見“打谷”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碾盤旁那根舊碾桿——桿上還留著去年碾麥時勒出的深印，桿尾沾著點沒擦凈的面渣。楊永革正幫董建紅往竹籃里裝剛蒸的黏米糕，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又想當‘碾場把式’？”沒成想第二天天剛亮，老驢就叼著碾桿往谷堆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谷穗往碾盤里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谷穗在地上滾出串金印，活像仨“拖穗小憨貨”，拖到碾盤邊還把谷穗往碾眼里塞，塞得太急把碾眼堵了，急得用嘴拱碾盤，拱得滿臉是谷糠，逗得早起送熱粥的王二嬸直笑：“這是給碾盤‘喂早飯’呢？堵得碾盤都要翻白眼了！”
頭樁瘋事是“驢打場”。老驢叼著碾桿站在谷堆旁，楊永革往碾盤上撒了把谷子當“引子”，拍了拍它的背：“慢著點碾，別把谷粒碾成粉，留著給娃們熬粥呢。”老驢“嗷”地應了聲，往前邁著步子拉碾，碾盤“咕嚕嚕”轉起來，谷粒被碾得“咔嚓”響，金晃晃的谷粒混著碎秸稈往下掉，落在鋪好的葦席上。可它拉著拉著就犯了“老毛病”——瞧見場邊西施擺的糖豆攤，腳底下就往攤邊挪，想蹭顆糖豆，碾桿“哐當”撞在攤旁的竹筐上，筐里的山楂“嘩啦”滾出來，紅的紅、黃的黃，活像撒了把小燈籠，逗得蹲在攤后數糖豆的西施直笑：“驢大人這哪是打場，是給山楂‘搬家’呢！”
老驢甩了甩尾巴（還好沒把糖豆攤撞翻），叼著碾桿接著拉，仨小驢駒蹲在碾盤旁當“掃谷哨”，見哪塊谷粒沒碾凈就用蹄子扒扒碾盤，扒得谷粒“簌簌”掉。有回二柱揣著個剛摘的野蘋果來湊熱鬧，往碾盤上扔了顆：“給谷粒添點甜！”小驢駒“呼”地沖過去，用腦袋把野蘋果頂到二柱懷里，老驢也跟著“嗷”地叫了聲，像是在說“別瞎添”，二柱不服氣，把野蘋果往場邊的石桌上一放：“我放這兒總行了吧！”沒成想老驢拉碾路過，尾巴掃到石桌，野蘋果“咕嚕嚕”滾進谷堆里，滾得滿身是谷糠，活像個“毛球果”，逗得董建紅抱著楊和直笑：“驢大人這是給蘋果‘穿毛衣’呢！”
這邊老驢打場打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甕往糕屜跑了——秋分得“分糕”，把蒸好的桂花糕、黏米糕分給村里人，說是“秋分吃糕，來年登高”。它蹲在糕屜旁，陶甕敞著口，用爪子往甕里扒糕，扒得糕“黏糊糊”的，有塊桂花糕沾在它耳朵上，它晃著腦袋抖，抖得耳朵“撲棱”響，倒把旁邊的山楂筐扒倒了，山楂“咕嚕嚕”滾進糕屜里，混著白花花的黏米糕，紅的紅、白的白，逗得往糕屜里撒桂花的董建紅直笑：“兔護衛這是給糕‘加紅點’呢？”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山楂往一塊兒扒，扒著扒著往陶甕里撒了把從糖豆架下撿的芝麻：“給糕添點香！吃著更脆！”撒得芝麻混在糕上，黑點點嵌在白糕中，倒比單裝糕好看。周員外扛著袋新收的綠豆來倒谷堆，見它扒山楂扒得費勁，伸手幫它撿了把：“兔護衛，這山楂得單獨裝，留著給娃們熬山楂湯！”兔子用爪子往周員外手里塞了塊黏米糕，算是謝禮，周員外咬了口糕，笑：“這糕黏得沾嘴，準是你往面里多放了糖！”
最瘋的是“打場互助攤”。場邊的空地上擺開了“吃食堆”：王二嬸的熱粥、張屠戶的醬肘子（這回沒掉渠里）、周員外的山楂，還有學童們用葦葉包的糖包，算是“秋分補給站”。劉老栓端著個瓦罐來送谷仁粥，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楊永革手里送——楊永革正幫著揚谷，擺擺手：“你喝！你拉碾最累！”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他懷里推，推得粥晃出來，濺了楊永革的粗布褂子，逗得楊安舉著顆糖豆直喊：“爹！你褂子長‘金星星’啦！”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扶碾桿，扶著扶著往碾桿上貼了張自己畫的驢拉碾——畫得驢腦袋比碾盤還大，倒把老驢逗得甩了甩碾桿，碾桿“哐當”撞了下碾盤，谷粒又掉了些；胖丫幫兔子分糕，分著分著往陶甕里放了顆野草莓：“給糕添點酸！”兔子用爪子把野草莓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分糕；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塊桂花糕，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糕渣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村里跑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麥秸谷穗（是他跟學童們學的），往老驢跟前一蹲，把麥秸谷穗往老驢背上放，老驢“嗷”地叫了聲，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蹭得他滿臉是谷糠，馬大憨還傻呵呵地笑：“谷……谷，像金子。”兔子見了，從糕屜旁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塊黏米糕，馬大憨含著糕，眼睛亮閃閃的：“甜……甜，像驢大人的毛。”
最搞怪的是張屠戶。他扛著半扇豬肉來谷場“顯擺”（想讓大家夸他豬肉新鮮），見老驢拉碾拉得歡，脫了鞋也往谷堆上跳，沒成想腳剛踩上谷堆就滑了個屁股蹲，豬肉“咚”地掉在谷堆上，壓出個“肉坑”，谷粒“簌簌”往坑里落。老驢瞧見了，叼著碾桿往豬肉旁湊，想用碾桿把豬肉扒出來，扒了兩下沒扒動，反倒把豬肉往谷堆里推得更深了，逗得眾人直喊：“張屠戶的肉要腌‘谷粒咸’啦！”張屠戶從谷堆里爬起來，拍著屁股喊：“我的肉！那是給孤兒院娃們做肉包子的！”
午后的日頭曬得谷場暖洋洋的，碾盤上的谷粒碾得差不多了，陶甕里的糕分了大半，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谷糠，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糕渣，蹲在“補給站”旁舔粥碗底。兔子的陶甕里剩下幾塊沒分完的糕，蹲在甕旁數糖豆，數著數著往甕口蓋了塊葦葉，見糕沒掉，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串山楂（是兔子分給他的），跟著董建紅往家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山楂——酸——”。
“明兒讓驢大人把碾桿借孤兒院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收了點小米，正愁沒處碾呢。”
“準得借，”楊永革笑，往谷場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張屠戶的豬肉往谷堆外扒，扒得滿身是谷粒，“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顆山楂，是給它們當‘開胃果’呢。”
渠邊的風一吹，帶著谷香和桂花的甜，吹得椿樹上的秋分鈴“嘩啦啦”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秋分”才剛到興頭——老驢的碾桿明天還能幫別家碾谷，兔子的陶甕明天還能分更多的糕，谷堆里的歡喜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刮過都會帶著“打場的實”和“分糕的暖”。
老驢突然對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塊黏米糕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搶自己的糕）。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谷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劉爺爺裝谷呢。”
遠處的谷場傳來學童們的笑鬧聲，混著碾盤的“咕嚕”聲和糕的甜香，把安和縣的秋分日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谷堆旁，用谷粒往自己兜里裝，裝得兜都鼓了，還傻呵呵地笑：“裝……裝金子，給驢大人。”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這日子，咋就這么扎實呢？”楊永革點點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個剛蒸的糖包：“因為有這群瘋驢、傻兔，還有個愿意裝谷粒當金子的憨子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