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安和“瘋鬧元宵”——驢滾燈，兔偷湯圓，燈棚下撞出串“憨亮”
元宵的月亮剛把安和縣的石板路照得像撒了層銀粉，村東的燈棚就先飄起了光——不是宮燈的暖黃混著燭影，也不是走馬燈的流轉光怪，是老驢叼著盞蘿卜燈往棚下挪時，燈芯晃的火星蹭著剛炸的元宵；是兔子蹲在湯圓盆旁往陶罐里塞芝麻餡時，爪尖沾的糯米粉蹭著剛剪的燈花；連燈棚頂那串“廟會鈴”，都被學童們換了新樣——用穿了孔的琉璃珠串的，風一吹“叮咚叮咚”響，活像給這場“元宵瘋事”掛了串碎月亮。
這事的由頭，是西施前兒蹲在燈架旁捏燈芯時嘆氣：“元宵得扎燈、煮湯圓，可今年燈匠病了，我扎的兔子燈歪得像歪脖雞，孤兒院的娃多，我和董嫂子倆煮湯圓，怕是煮到半夜都輪不上娃們嘗熱乎的。”老驢正趴在燈棚旁啃帶糖霜的元宵渣（昨兒廟會剩的），聽見“扎燈”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棚邊那盞最大的蘿卜燈——是楊安挖的，蘿卜頭雕了個歪嘴笑，燈壁上還留著牙印，燈底墊著片白菜葉（怕燙著驢嘴）。楊永革正幫董建紅往面盆里倒溫水揉糯米面，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滾燈把式’？”沒成想天剛擦黑，老驢就叼著蘿卜燈往燈棚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燈繩往棚下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燈繩在地上拖出串黑影，活像仨“拖繩小憨貨”，拖到燈棚旁還把燈繩往棚柱上纏，纏得太急纏成了麻花，急得用嘴扯，扯得燈繩“啪”地彈起來，抽在蹲在旁糊燈紙的二柱腦門上，二柱捂著腦門笑：“這是給燈繩‘編辮子’呢？抽得我腦瓜仁都亮堂了！”
頭樁瘋事是“驢滾燈”。老驢叼著蘿卜燈站在燈棚中央，楊永革往燈里添了勺燈油（菜籽油，亮堂還不嗆），拍了拍它的背：“慢著點走，別把燈撞滅了——娃們還等著看‘驢馱燈’呢。”老驢“嗷”地應了聲，四蹄往燈棚下的石板路挪，蘿卜燈在它嘴邊晃悠悠的，燈芯的光把它的影子投在地上，忽大忽小像個蹦跳的黑團。可它滾著滾著就犯了“饞病”——瞧見燈棚角張屠戶擺的糖畫攤，攤上插著串“糖元宵”，它竟叼著燈往攤旁湊，想讓張屠戶給燈上也畫個糖花，蘿卜燈“哐當”撞在攤邊的木架上，架上的糖畫“嘩啦啦”掉下來大半，有個“糖兔子”正好落在蹲在攤前的馬大憨手里，馬大憨舉著糖兔子笑：“兔……甜，像真的！”
老驢趕緊用嘴叼著蘿卜燈往回挪，挪到燈棚中央又站穩了，燈芯的光還亮得很。仨小驢駒蹲在燈堆旁當“遞燈哨”，見哪盞燈滅了就用嘴叼著根燃著的燈芯往燈里送——前兒學的，見學童們點燈籠時這么干。有回胖丫拎著盞自己扎的“荷花燈”往燈棚掛，走到石板縫處腳一崴，小驢駒“呼”地沖過去，往她腳邊臥，讓她踩著背站穩，胖丫摸著小驢駒的鬃毛直笑：“這憨貨，比燈棚下的石墩還穩！”老驢見了，也往燈棚邊臥，讓楊和坐在它背上看燈——楊和手里攥著個小琉璃燈，老驢走得慢騰騰，連呼吸都輕，生怕把娃顛下來，逗得董建紅直笑：“驢大人比燈里的‘走馬’還斯文。”
這邊老驢滾燈滾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罐往湯圓盆跑了——元宵得“偷餡”（其實是趁人不注意往罐里裝芝麻餡），董建紅拌的芝麻餡香得能飄出三條街，拌餡時總掉點在盆沿，它就蹲在盆旁扒，扒著扒著往陶罐里塞，塞得罐口都冒了尖。它蹲在灶臺旁的柴堆后，爪子扒著罐沿往盆里瞅，見董建紅轉身去拿糖，盆邊掉了塊核桃大的餡，趕緊伸爪子去勾，勾得太急帶倒了旁邊的糖罐，白糖“嘩啦啦”撒出來，混著它罐里的芝麻餡，白的白、黑的黑，逗得往灶里添柴的楊安直笑：“兔護衛這是給餡‘拌糖’呢？比我偷藏的元宵還香！”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白糖往陶罐里扒，扒著扒著往罐里塞了顆剛撿的桂花（灶臺上曬的），它大概覺得混著花香更甜，塞得罐里“沙沙”響。董建紅回頭瞧見了也不惱，往它罐里舀了勺新拌的豆沙餡：“兔護衛，這豆沙的給你留的，甜不齁。”兔子用爪子往董建紅手里塞了顆炒花生（從張屠戶攤旁叼的），算是回禮，董建紅捏著花生笑：“這兔精，比楊安還懂‘以餡換花生’呢！”
最瘋的是“元宵互助攤”。燈棚下的空地上擺開了“吃喝堆”：王二嬸的熱甜湯、張屠戶的醬雞爪（鹵得爛乎當零嘴）、周員外的脆瓜子，還有學童們用紅紙包的元宵（給老人的），算是“賞燈補給站”。劉老栓端著個瓦罐來送桂花粥，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西施手里送——西施正忙著給燈換燭，擺擺手：“你喝！你滾燈最累！”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她懷里推，推得粥晃出來，濺了西施的藍布裙，逗得楊安舉著琉璃燈直喊：“西施姐姐！你裙子長‘黃星星’啦！”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扶燈，扶著扶著往燈上貼了張自己畫的“驢燈圖”（畫的驢叼著燈比燈棚還高），老驢用嘴把畫叼下來往二柱懷里送，送的時候“嗷”地叫了聲，像是在說“別擋光”；胖丫幫兔子扒餡，扒著扒著往陶罐里放了顆凍山楂：“給餡添點酸！甜酸才夠味！”兔子用爪子把山楂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餡；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個芝麻湯圓，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湯圓渣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燈棚擠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紙燈籠（學童們教他扎的），往老驢跟前一蹲，把燈籠往蘿卜燈旁放，嘴里嘟囔：“亮……一起亮。”老驢瞧見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蹭得他滿臉是糯米粉（剛摸過湯圓盆），馬大憨還傻呵呵地笑：“粉……軟，像驢大人的毛。”兔子也從灶臺旁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塊芝麻餡，馬大憨含著餡，眼睛亮閃閃的：“甜……甜，像月亮。”
最搞怪的是燈棚下的“滾燈賽”。學童們見老驢滾燈穩，起哄讓它和二柱比誰滾燈不滅火，二柱扛著盞南瓜燈往前沖，沒跑兩步被石板縫絆了個趔趄，南瓜燈“咚”地掉在地上，燈芯“噗”地滅了，逗得眾人直笑。老驢叼著蘿卜燈慢悠悠走，走到燈棚盡頭還回頭“嗷”地叫了聲，像是在邀功，沒成想尾巴掃到了棚頂的琉璃珠串，珠子“嘩啦啦”掉下來大半，有顆正好落在兔子的陶罐里，撞得芝麻餡“噗”地濺了兔子一臉，兔子頂著滿臉餡蹦起來，活像個沾了芝麻的雪球，逗得董建紅直拍大腿：“這驢！贏了賽還不忘給兔護衛‘撒糖’！”
半夜的月亮掛在燈棚頂，把地上的光映得更亮，燈棚下的燈盞亮得像滿天星，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燈油，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糯米粉，蹲在“補給站”旁舔甜湯碗底。兔子的陶罐里裝滿了芝麻餡，蹲在罐旁數糖豆，數著數著往罐口蓋了片油紙，見餡沒涼，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個“糖燈”（張屠戶送的），跟著董建紅往孤兒院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燈……亮——”。
“明兒讓驢大人把滾燈的蘿卜燈借鄰村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也想滾燈，沒像樣的燈盞。”
“準得借，”楊永革笑，往燈棚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馬大憨掉在地上的紙燈籠往懷里扒，怕被人踩壞，“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顆琉璃珠，是給它們當‘小月亮’呢。”
風從燈棚旁吹過來，帶著湯圓的香和燈油的暖，吹得棚頂的琉璃珠“叮咚叮咚”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元宵”不是瘋，是亮堂——老驢的蘿卜燈明天還能幫別家照亮，兔子的陶罐明天還能裝更多的餡，燈棚下的光光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刮過都會帶著“滾燈的暖”和“鬧元宵的甜”。
老驢突然對著月亮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塊芝麻餡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撞翻自己的罐）。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桂花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西施姐姐收燈呢。”
遠處的燈棚傳來學童們的笑鬧聲，混著滾燈的“哐當”聲和湯圓的香，把安和縣的元宵夜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燈旁，用手指戳著地上的燈影，戳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跟影子玩。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這月亮，見了咱這兒的燈，會不會也想下來滾一圈？”楊永革點點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碗剛盛的湯圓：“保準想，說不定還會讓驢大人叼著它當燈滾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