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安和“瘋七夕”——驢牽線，兔偷巧，葡萄架下撞出串“憨甜”
七夕的星子剛把安和縣的屋頂撒成銀箔，村西的葡萄架就先飄起了彩——不是彩線的緋紅混著月光，也不是巧果的嫩黃沾著糖霜，是老驢叼著捆彩繩往架下挪時，繩頭沾的蜜餞渣蹭著剛蒸的花饃；是兔子蹲在巧果盤旁往陶罐里塞繡線時，爪尖沾的面粉蹭著剛摘的鳳仙花；連葡萄架旁那棵老槐樹，都被學(xué)童們用彩紙拴了串“七夕鈴”——是用穿了孔的琉璃珠串的，風(fēng)一吹“叮咚叮咚”響，活像給這場“七夕瘋事”掛了串碎星子。
這事的由頭是西施前兒蹲在繡繃前揉手腕時嘆氣：“七夕得牽線、做巧果，還得給娃們?nèi)局讣祝山衲昀C莊的繡線斷了貨，我攢的彩線不夠編‘同心結(jié)’，巧果要分孤兒院和村里的娃，我和董嫂子倆揉面揉到半夜，指不定還得讓娃們啃涼的。”老驢正趴在葡萄架下啃帶蜜的花饃邊（昨兒試做的巧果剩的），聽見“牽線”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架旁那捆彩繩——是周員外托貨郎捎的，繩上還纏著金粉，繩尾沾著片沒抖凈的干花瓣。楊永革正幫董建紅往面盆里倒糖水揉面，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dāng)‘牽線把式’？”沒成想天剛擦黑，老驢就叼著彩繩往葡萄架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巧果盤往架下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盤子在地上劃出道白印，活像仨“拖盤小憨貨”，拖到架旁還把盤子往石桌上放，放得太急晃出半盤，巧果“咕嚕嚕”滾了一地，有個滾進(jìn)蹲在旁摘葡萄的楊安兜里，楊安捂著兜笑：“驢大人！我兜里長巧果啦！”
頭樁瘋事是“驢牽線”。老驢叼著團(tuán)彩繩站在葡萄架中央，西施往它背上搭了塊花布（怕繩蹭臟了），遞過根木桿：“幫著把繩往架上遞，搭個‘鵲橋’讓娃們掛香囊。”老驢“嗷”地應(yīng)了聲，用嘴叼著木桿往架上舉，彩繩跟著往上飄，風(fēng)一吹繩頭纏在葡萄藤上，它往旁挪了挪想解，沒成想后蹄踩在滾落在地的巧果上，“咚”地滑了個趔趄，木桿“哐當(dāng)”掉在架下，正好砸在馬大憨懷里——馬大憨正抱著個自己編的草香囊往架下湊，被砸了也不惱，舉著木桿笑：“桿……長，夠著星。”
老驢趕緊用嘴叼起木桿往起站，站穩(wěn)了又往架上舉，這次倒機(jī)靈，前蹄往石凳上踩，把彩繩穩(wěn)穩(wěn)搭在了藤上。仨小驢駒蹲在繩堆旁當(dāng)“遞繩哨”，見哪段繩不夠長就用嘴叼著往老驢跟前送。有回胖丫拎著籃剛?cè)竞玫镍P仙花往石桌跑，走到石板縫處腳一崴，小驢駒“呼”地沖過去，往她腳邊臥，讓她踩著背站穩(wěn)，胖丫摸著小驢駒的鬃毛直笑：“這憨貨，比架下的石墩還穩(wěn)！”老驢見了，也往石桌旁臥，讓楊和坐在它背上看西施編結(jié)——楊和手里攥著個小香囊（繡的歪嘴小驢），老驢走得慢騰騰，連尾巴都不敢甩，生怕把娃顛下來，逗得董建紅直笑：“驢大人比鵲橋的‘喜鵲’還規(guī)矩。”
這邊老驢牽線牽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罐往巧果盤跑了——七夕得“偷巧”（其實(shí)是趁人不注意往罐里裝繡線），西施的繡線顏色全，紅的像櫻桃，綠的像葡萄，它蹲在盤旁扒，扒著扒著往陶罐里塞，塞得罐口冒了尖。它蹲在石桌下，爪子扒著桌腿往上瞅，見西施轉(zhuǎn)身去拿剪刀，桌角掉了根金線，趕緊伸爪子去勾，勾得太急帶倒了桌下的蜜罐，蜂蜜“滴答”滴在繡線上，混著線的彩，黏得發(fā)亮，逗得往巧果上撒芝麻的王二嬸直笑：“兔護(hù)衛(wèi)這是給線‘上蜜’呢？編出的結(jié)都得甜掉牙！”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沾了蜜的線往陶罐里扒，扒著扒著往罐里塞了個剛撿的巧果——是從地上滾的，它大概覺得混著甜更吉利，塞得罐里“沙沙”響。董建紅回頭瞧見了也不惱，往它罐里放了塊帶芝麻的巧果：“兔護(hù)衛(wèi)，這給你留的，脆不硌牙。”兔子用爪子往董建紅手里塞了朵鳳仙花（從胖丫籃里叼的），算是回禮，董建紅捏著花笑：“這兔精，比楊安還懂‘用花換巧果’呢！”
最瘋的是“做巧互助攤”。葡萄架下的空地上擺開了“物件堆”：王二嬸的芝麻、張屠戶的碎核桃（拌巧果餡的）、周員外的蜜餞，還有學(xué)童們用彩紙折的小喜鵲（掛“鵲橋”上的），算是“七夕暖鋪”。劉老栓端著個瓦罐來送酸梅湯，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西施手里送——西施正忙著纏線，擺擺手：“你喝！你牽線最累！”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她懷里推，推得湯晃出來，濺了西施的藍(lán)布裙，逗得楊安舉著香囊直喊：“西施姐姐！你裙子長‘紫星星’啦！”
學(xué)堂的學(xué)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遞木桿，遞著遞著往桿上綁了個自己畫的“牛郎織女”——畫的織女比葡萄架還高，倒把老驢逗得甩了甩木桿，桿頭“啪”地打在葡萄藤上，掉下來串葡萄，正好砸在二柱腦門上，二柱抹著葡萄汁笑：“驢大人這是給我‘送甜’呢！”胖丫幫兔子扒繡線，扒著扒著往陶罐里放了顆野草莓：“給線添點(diǎn)紅！”兔子用爪子把草莓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線；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塊巧果，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巧果渣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人群里擠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紙燈籠（學(xué)童們教他糊的），往“鵲橋”上掛，掛不上就往老驢背上爬，嘴里嘟囔：“燈……亮，照鵲橋。”老驢瞧見了，往旁挪了挪讓他爬，等他坐穩(wěn)了才慢慢往架下走，走得比平時還慢，逗得周員外直笑：“這驢是給憨子當(dāng)‘活梯子’呢！”兔子也從石桌下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根彩線，馬大憨捏著線往燈籠上纏，纏得歪歪扭扭，還傻呵呵地笑：“線……軟，像云。”
最搞怪的是“染指甲”時的事。學(xué)童們圍著石桌用鳳仙花染指甲，起哄讓老驢也“沾沾巧氣”，胖丫就挑了朵最紅的往老驢蹄子上抹，抹完了還往蹄子上纏片葉子。沒成想老驢往葡萄架下挪時，蹄子蹭在馬大憨的燈籠上，把燈籠蹭出個紅印，馬大憨急得直拽燈籠：“燈……花了！”老驢趕緊用嘴叼著片葡萄葉往燈籠上貼，想把印蓋住，反倒貼成了“補(bǔ)丁”，逗得西施直拍大腿：“這驢是給燈籠‘添花紋’呢！比我繡的還熱鬧！”
半夜的月光灑在葡萄架上，“鵲橋”上掛滿了香囊和紙喜鵲，巧果也蒸了大半，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金粉，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蜂蜜，蹲在“暖鋪”旁舔酸梅湯碗底。兔子的陶罐里裝滿了繡線，蹲在罐旁數(shù)巧果，數(shù)著數(shù)著往罐口蓋了塊油紙，見線沒潮，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串彩繩（是西施給的），跟著董建紅往孤兒院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繩……亮——”。
“明兒讓驢大人把‘鵲橋’的彩繩借鄰村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也想掛香囊，沒繩搭架。”
“準(zhǔn)得借，”楊永革笑，往葡萄架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馬大憨掉在地上的草香囊往懷里扒，怕被踩壞，“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個小香囊，是給它們當(dāng)‘巧氣墜’呢。”
風(fēng)從葡萄葉間吹過來，帶著巧果的香和鳳仙花的甜，吹得槐樹上的琉璃鈴“叮咚叮咚”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七夕”不是瘋，是盼頭——老驢的彩繩明天還能幫別家搭鵲橋，兔子的陶罐明天還能裝更多的線，葡萄架下的暖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fēng)刮過都會帶著“牽線的軟”和“盼巧的甜”。
老驢突然對著星空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diǎn)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塊巧果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撞翻自己的罐）。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花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西施姐姐收香囊呢。”
遠(yuǎn)處的葡萄架傳來學(xué)童們的笑鬧聲，混著纏線的“簌簌”聲和巧果的香，把安和縣的七夕夜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架下，用手指戳著地上的月影，戳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跟星星說話。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牛郎織女見了咱這兒的熱鬧，會不會也順著咱的鵲橋往下走？”楊永革點(diǎn)點(diǎn)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塊剛蒸的巧果：“保準(zhǔn)會，說不定還會拿顆星子，給驢大人當(dāng)牽線的墜子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