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安和“瘋中秋”——驢馱餅，兔偷月，曬谷場撞出串“憨圓”
中秋的月光剛把安和縣的石板路澆成銀河，村東的曬谷場就先飄起了香——不是月餅的酥香混著桂花香，也不是甜薯的糯香沾著灶灰，是老驢叼著個竹匾往場邊挪時，匾沿掉的月餅渣蹭著剛蒸的糯米藕；是兔子蹲在月餅筐旁往陶罐里塞桂花時，爪尖沾的糖霜蹭著剛摘的野菊；連曬谷場旁那棵老椿樹，都被村民們用紅繩拴了串“中秋鈴”——是用穿了孔的月餅模子串的，風一吹“哐當哐當”響，活像給這場“中秋瘋事”掛了串銅月亮。
這事的由頭是周員外前兒蹲在灶房翻糖餡時嘆氣：“中秋得做餅、祭月，還得給娃們分甜薯，可今年桂花收得少，糖餡里的桂花味淡，孤兒院的娃加上村里的，我這口大缸揉的面怕是不夠烤月餅，總不能讓娃們對著月亮啃干饃吧？”老驢正趴在椿樹下啃帶芝麻的月餅邊（昨兒試烤的椒鹽月餅剩的），聽見“做餅”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樹旁那摞竹匾——是董建紅用竹篾編的，匾底還留著去年烤月餅時的焦印，邊緣纏著圈棉繩（怕月餅掉）。楊永革正幫著往面盆里倒熟芝麻，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馱餅把式’？”沒成想天剛擦黑，老驢就叼著竹匾往曬谷場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月餅模子往筐里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模子在地上劃出道白印，活像仨“拖模小憨貨”，拖到場邊還把模子往石碾上放，放得太急滾下來個“兔子?！?，正好砸在蹲在旁剝花生的楊安腳邊，楊安舉著模子笑：“驢大人！模子給我‘送月’啦！”
頭樁瘋事是“驢馱餅”。老驢叼著個墊了棉絮的竹匾站在周員外家灶房，周員外往匾里碼了層剛烤好的五仁月餅，餅上還冒著熱乎氣，拍了拍它的背：“穩著點走，別把餅顛碎了——娃們盼著這口甜盼了半拉月呢?！崩象H“嗷”地應了聲，往背上攏了攏竹匾，四蹄往曬谷場挪，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老長，竹匾里的月餅晃悠悠的，糖餡里的碎核桃跟著“沙沙”響?？伤吡藳]兩步就犯了“饞病”——瞧見張屠戶家灶房飄出的肉月餅香，鼻子“呼哧呼哧”地嗅，竟叼著竹匾往灶房窗下湊，想蹭塊熱餅嘗嘗，沒成想竹匾往旁一歪，掉下來塊豆沙月餅，正好落在蹲在窗下抱甜薯的馬大憨懷里，馬大憨舉著月餅笑：“餅……軟，像云?！?/p>
老驢趕緊用嘴把竹匾往回正，正到第三家時更逗——路過劉老栓家門口，劉老栓正往門框上掛玉米串，見老驢過來，往它竹匾里塞了個剛蒸的糯米藕，藕孔里塞的紅豆漏出來兩顆，滾在月餅上，老驢竟用舌頭把紅豆舔進嘴里，舔得嘴角沾了層豆沙，逗得劉老栓直拍大腿：“這驢是給月餅‘撒紅豆’呢！明兒我也往糖餡里摻點，保準更甜！”仨小驢駒蹲在場邊當“接餅哨”，見老驢過來就用嘴叼著竹匾邊往石桌上引，有回胖丫拎著籃剛煮好的甜薯往祭月臺跑，走到土坡處腳一滑，小驢駒“呼”地沖過去，往她腳邊臥，讓她踩著背往上走，胖丫摸著小驢駒的鬃毛直笑：“這憨貨，比坡上的草垛還穩當！”老驢見了，也往祭月臺旁臥，讓楊和坐在它背上看擺祭品——楊和手里攥著個小月餅（周員外特意烤的迷你版），老驢走得慢騰騰，連耳朵都不敢晃，生怕把娃顛下來，逗得董建紅直笑：“驢大人比祭月臺的供桌還規矩。”
這邊老驢馱餅馱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罐往月餅筐跑了——中秋得“偷月”（其實是趁人不注意往罐里裝桂花），周員外曬的干桂花裝在布袋里，掛在灶房梁上，風一吹就掉點金粉，它蹲在筐旁扒，扒著扒著往陶罐里塞，塞得罐底積了層金晃晃的桂花。它蹲在灶房的柴堆后，爪子扒著罐沿往上瞅，見周員外轉身去拿糖，梁上的布袋掉了撮桂花，趕緊伸爪子去勾，勾得太急帶倒了旁邊的蜜罐，蜂蜜“滴答滴答”滴在桂花上，混著金粉黏成一團，逗得往月餅上刷油的西施直笑：“兔護衛這是給桂花‘拌蜜’呢？撒在餅上怕是要甜得齁人！”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沾了蜜的桂花往陶罐里扒，扒著扒著往罐里塞了塊剛掉的月餅邊——是五仁餡的，碎杏仁混著芝麻，它大概覺得混著餅香更像“月味兒”，塞得罐口都冒了尖。周員外回頭瞧見了也不惱，往它罐里放了勺新曬的桂花：“兔護衛，這給你留的，沒沾蜜，純得很。”兔子用爪子往周員外手里塞了朵野菊（從曬谷場邊叼的），算是回禮，周員外捏著花笑：“這兔精，比楊安還懂‘用花換桂花’呢！”
最瘋的是“祭月互助攤”。曬谷場中央的祭月臺上擺開了“供品堆”：王二嬸的糯米藕、張屠戶的肉月餅、劉老栓的煮甜薯，還有學童們用彩紙折的小月亮（掛祭月臺旁的），算是“中秋暖鋪”。董建紅端著個瓦罐來送桂花粥，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周員外手里送——周員外正忙著往祭月臺擺月餅，擺擺手：“你喝！你馱餅最累！”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他懷里推，推得粥晃出來，濺了周員外的綢緞馬褂，逗得楊安舉著個小月餅直喊：“周爺爺！你褂子長‘黃月亮’啦！”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遞竹匾，遞著遞著往匾上貼了張自己畫的“嫦娥奔月”——畫的嫦娥抱著只歪嘴驢，倒把老驢逗得甩了甩竹匾，匾沿“啪”地打在二柱腦門上，打落了他嘴里叼的半塊月餅，二柱撿起來笑：“驢大人這是給我‘送餅’呢！”胖丫幫兔子扒桂花，扒著扒著往陶罐里放了顆炒花生：“給桂花添點脆！”兔子用爪子把花生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桂花；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塊月餅，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月餅渣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村頭跑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麥稈月兔（學童們教他編的），往祭月臺上放，放不穩就往老驢背上爬，嘴里嘟囔：“兔……陪月?！崩象H瞧見了，往旁挪了挪讓他爬，等他坐穩了才慢慢往祭月臺挪，走得比平時還慢，逗得西施直笑：“這驢是給憨子當‘活梯子’呢！”兔子也從灶房旁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塊桂花月餅，馬大憨咬著餅，眼睛亮閃閃的：“甜……像天上的月。”
最搞怪的是“仿月”的事。學童們見月亮升起來了，起哄讓老驢“馱月”，楊永革就找了面圓銅鏡綁在老驢背上，銅鏡映著月光，倒真像馱了個小月亮。仨小驢駒跟在后面，蹄子上沾著桂花，跑起來“噠噠”響，學童們圍著喊“驢馱月啦”。沒成想跑過石碾時，馬大憨舉著他的麥稈月兔追上來，沒注意腳下的月餅渣，“咚”地摔了個屁股蹲，麥稈月兔飛出去，正好落在兔子的陶罐里，撞得桂花“噗”地冒了尖，兔子頂著滿頭桂花蹦起來，活像個金晃晃的小毛球，逗得周員外直拍大腿：“這憨子！給兔護衛‘撒桂花’呢！”
半夜的月光灑在曬谷場上，祭月臺上的月餅擺得整整齊齊，甜薯的香混著桂花香飄了滿村，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桂花，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蜂蜜，蹲在“暖鋪”旁舔桂花粥碗底。兔子的陶罐里裝滿了桂花，蹲在罐旁數月餅渣，數著數著往罐口蓋了片荷葉，見桂花沒潮，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個紙月亮（是學童們送的），跟著董建紅往孤兒院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月……亮——”。
“明兒讓驢大人把銅鏡借鄰村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也想‘馱月’玩，沒像樣的物件。”
“準得借，”楊永革笑，往祭月臺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馬大憨掉在地上的麥稈月兔往懷里扒，怕被踩壞，“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朵野菊，是給它們當‘中秋花’呢。”
風從曬谷場吹過來，帶著月餅的香和桂花的甜，吹得椿樹上的月餅模子鈴“哐當哐當”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中秋”不是瘋，是團圓——老驢的竹匾明天還能幫別家馱餅，兔子的陶罐明天還能裝更多的桂花，曬谷場的暖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刮過都會帶著“馱餅的香”和“望月的甜”。
老驢突然對著月亮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塊桂花月餅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撞翻自己的罐）。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桂花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王二嬸送月餅呢?！?/p>
遠處的曬谷場傳來學童們的笑鬧聲，混著咬月餅的“咔嚓”聲和桂花香，把安和縣的中秋夜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祭月臺旁，用手指戳著地上的月影，戳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跟月亮說話。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這月亮，見了咱這兒的熱鬧，會不會也往下掉塊月餅？”楊永革點點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塊剛烤的甜月餅：“保準會，說不定還會掉塊五仁的，知道驢大人愛吃呢?！?/p>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