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安和“瘋元宵”——驢滾燈，兔偷圓，巷口撞出串“憨亮”
元宵的燈籠剛把安和縣的石板路串成星河，村西的老碾盤旁就先飄起了甜——不是湯圓的糯甜混著芝麻香，也不是糖球的脆甜沾著糖霜，是老驢叼著盞兔子燈往巷口挪時，燈穗沾的糯米粉蹭著剛炸的元宵；是兔子蹲在湯圓盆旁往陶罐里塞糖球時，爪尖沾的豆沙蹭著剛剪的燈花；連老碾盤旁那棵老榆樹，都被村民們用彩繩拴了串“元宵鈴”——是用穿了孔的琉璃珠混著糖球串的，風一吹“叮鈴叮鈴”響，活像給這場“元宵瘋事”掛了串會發光的甜鈴鐺。
這事的由頭是西施前兒蹲在灶房搓湯圓時嘆氣：“元宵得滾燈、煮湯圓，還得給娃們扎燈籠，可今年糯米面發得軟，湯圓一煮就散，巷口的燈桿倒了兩根，孤兒院的娃湊不齊‘滾燈隊’，怕是得蹲在院里看別人鬧。”老驢正趴在榆樹底下啃帶芝麻的元宵邊（昨兒試炸的芝麻元宵剩的，邊兒上還沾著糖渣），聽見“滾燈”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樹旁那摞竹篾——是扎燈籠用的，篾條上還留著去年扎燈籠時的彩繩印，旁邊堆著堆剪碎的彩紙（怕被風刮跑）。楊永革正幫著往面盆里摻糯米粉，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滾燈把式’？”沒成想天剛擦黑，老驢就叼著盞南瓜燈往巷口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燈架往碾盤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燈架在地上劃出道花印，活像仨“拖架小憨貨”，拖到碾盤旁還把燈架往石桌上放，放得太急倒了架，架上的彩紙“嘩啦啦”撒了一地，有張“小驢”燈花正好落在蹲在旁揉面的楊安兜里，楊安捂著兜笑：“驢大人！我兜里長燈花啦！”
頭樁瘋事是“驢滾燈”。老驢叼著盞糊了紅紙的圓燈籠站在巷口第一根燈桿旁，周員外往燈籠底綁了圈棉絮（怕碰破），指了指燈桿上的鐵鉤：“把燈掛高些，滾起來亮——讓村北的李奶奶也能瞅見熱鬧?！崩象H“嗷”地應了聲，前蹄往燈桿旁的石墩上一蹬，腦袋往起一揚，燈籠“呼”地往鐵鉤上湊，燈穗上的流蘇抖下來，正好落在蹲在桿旁扎燈籠的馬大憨頭上，馬大憨摸著頭笑：“穗……軟，像棉花糖?！?/p>
老驢趕緊用嘴把燈籠往鐵鉤上掛，掛到第三盞時更逗——路過張屠戶家門口，張屠戶正往門框上貼“燈聯”（用紅紙寫的“燈亮人歡”），見老驢過來，往它嘴里塞了個剛煮的豆沙湯圓：“給你墊墊肚，滾燈耗腿力?！睖珗A粘在它的牙上，它甩著腦袋嚼，燈籠桿“哐當”撞在門框上，震下來串糖球，糖球“咕嚕嚕”滾在老驢的背上，滾到尾巴根兒才停下，逗得張屠戶直拍大腿：“這驢是給自個兒‘掛糖串’呢！滾完燈倒像個移動的糖架子！”仨小驢駒蹲在巷口當“引路燈”，見哪段路沒掛燈就“嗷嗷”叫，有回胖丫拎著籃剛炸的元宵往孤兒院送，走到石板坡處腳一滑，小驢駒“呼”地沖過去，往她腳邊臥，讓她踩著背上坡，胖丫摸著小驢駒的鬃毛直笑：“這憨貨，比坡上的臺階還穩當！”老驢見了，也往李奶奶家的院門口臥，讓李奶奶摸著燈籠穗“瞅”燈，李奶奶顫巍巍地摸燈籠上的“?！弊?，嘆：“你比我那遠嫁的閨女還懂熱乎，知道亮堂著才不孤單?！?/p>
這邊老驢滾燈滾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罐往湯圓盆跑了——元宵得“偷圓”，把剛搓的小湯圓往陶罐里塞，藏在榆樹洞里，說是等滾燈時“喂”路過的娃，也給半夜來蹭暖的野貓留幾個。它蹲在盆旁，陶罐敞著口，用爪子往罐里扒湯圓，扒得湯圓“咚咚”響，有個芝麻餡的湯圓粘在它的耳朵上，它晃著腦袋抖，抖得耳朵“撲棱”響，倒把旁邊的糖霜罐扒倒了，糖霜“噗”地撒在湯圓上，混著糯米粉白花花的，逗得往湯圓上蓋濕布的董建紅直笑：“兔護衛這是給湯圓‘撒糖雪’呢！娃們吃了怕是得甜得瞇眼睛！”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沾了糖霜的湯圓往陶罐里扒，扒著扒著往罐里塞了張碎燈花——是從地上撿的“月亮”燈花邊角，它大概覺得混著“月光”更圓，塞得罐口都冒了尖。西施回頭瞧見了也不惱，往它罐里放了個剛搓的芝麻元宵：“兔護衛，這給你留的，咬開流芝麻，香得很?！蓖米佑米ψ油魇┦掷锶祟w干桂花（從年貨筐里叼的），算是回禮，西施捏著桂花笑：“這兔精，比楊安還懂‘用桂花換元宵’呢！”
最瘋的是“滾燈互助攤”。巷口的空地上擺開了“燈物堆”：王二嬸的湯圓餡、張屠戶的肉元宵（給大人吃的）、周員外的彩紙，還有學童們用竹篾扎的小燈籠（沒糊紙的，算“半成品”逗娃），算是“元宵暖鋪”。董建紅端著個瓦罐來送甜湯，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西施手里送——西施正忙著糊燈籠，擺擺手：“你喝！你滾燈最累！”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她懷里推，推得甜湯晃出來，濺了西施的藍布裙，逗得楊安舉著個小燈籠直喊：“西施姐姐！你裙子長‘白星星’啦！”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遞燈籠，遞著遞著往燈籠上貼了張自己畫的“驢滾燈”——畫的驢叼著燈籠在雪地里跑，旁邊滾著仨元宵，倒把老驢逗得甩了甩燈籠，燈籠穗“啪”地打在二柱臉上，打落了他嘴里叼的半塊糖球，二柱撿起來笑：“驢大人這是給我‘送甜’呢！”胖丫幫兔子扒湯圓，扒著扒著往陶罐里放了顆炒花生：“給湯圓添點脆！”兔子用爪子把花生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湯圓；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個小湯圓，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糯米粉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村頭跑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紙燈籠（學童們教他糊的，紙歪了半邊），往老驢背上放，放不穩就往老驢身上爬，嘴里嘟囔：“燈……滾，不黑。”老驢瞧見了，往旁挪了挪讓他爬，等他坐穩了才慢慢往巷口挪，走得比平時還慢，每走兩步就用耳朵蹭蹭他的手，怕他凍著，逗得周員外直笑：“這驢是給憨子當‘活燈架’呢！還怕他舉燈時手冷！”兔子也從榆樹洞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個芝麻元宵，馬大憨咬著元宵，芝麻從嘴角掉下來，眼睛亮閃閃的：“香……像燈籠的光?！?/p>
最搞怪的是“扎燈籠”時的事。村民們給娃們扎兔子燈、老虎燈，學童們起哄讓老驢也“有個專屬燈”，二柱就挑了根粗竹篾，往老驢腦袋旁扎“驢燈”，扎到一半手一滑，竹篾“啪”地彈起來，正好打在馬大憨手里的紙燈籠上，把燈籠紙戳了個洞，馬大憨急得直拽老驢的鬃毛：“燈……破了！”老驢趕緊用嘴叼著片彩紙往馬大憨手里送，像是在賠罪，逗得李奶奶直拍大腿：“這驢！給憨子的燈籠‘補洞’呢！比糊燈的師傅還盡心！”
半夜的燈籠把巷子照得跟白天似的，滾燈的娃們喊著“元宵圓”跑過石板路，湯圓的香混著糖球的甜飄了滿村，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糖霜，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糯米粉，蹲在“暖鋪”旁舔甜湯碗底。兔子的陶罐里裝滿了湯圓，蹲在罐旁數糖球，數著數著往罐口蓋了塊棉絮，見湯圓沒涼，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個小燈籠（是學童們送的，糊著“小驢”燈花），跟著董建紅往孤兒院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燈……圓——”。
“明兒讓驢大人把燈籠借鄰村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巷口沒掛燈，娃們滾燈怕是黑黢黢的。”
“準得借，”楊永革笑，往巷口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馬大憨掉在地上的紙燈籠往懷里扒，怕被人踩破，“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個小糖球，是給它們當‘元宵禮’呢?！?/p>
風從榆樹梢吹過來，帶著湯圓的香和糖球的甜，吹得樹上的琉璃鈴“叮鈴叮鈴”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元宵”不是瘋，是圓滿——老驢的燈籠明天還能幫別家照亮，兔子的陶罐明天還能裝更多的湯圓，巷口的暖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刮過都會帶著“滾燈的亮”和“元宵的圓”。
老驢突然對著巷口的方向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個芝麻元宵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撞翻自己的罐）。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芝麻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王二嬸拾掇湯圓鍋呢?！?/p>
遠處的巷口傳來娃們的笑鬧聲，混著咬元宵的“咯吱”聲和風吹燈籠的“嘩啦”聲，把安和縣的元宵夜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暖鋪旁，用手指戳著地上的糖霜印，戳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跟湯圓玩。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這元宵的圓，會不會跟著燈籠的光，一直圓到明年？”楊永革點點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個剛煮的豆沙湯圓：“保準會，有這滾燈的驢、偷圓的兔，還有個愿意蹲在地上戳糖印的憨子，圓得能把往后的日子都撐得滿滿當當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