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安和“瘋端午”——驢護粽，兔嬉艾，溪邊撞出串“憨歡”
端午的晨霧還沒來得及從安和縣的溪邊散開，村東的老樟樹下就炸開了鍋——不是孩童的歡鬧混著艾草香，也不是婦人的笑談?wù)粗疵装?，是老驢馱著個竹籃往溪邊挪時，籃邊沾的糯米粒蹭著剛包的粽子；是兔子蹲在艾草叢旁往陶罐里塞艾葉時，爪尖沾的露水蹭著剛開的菖蒲花；連老樟樹的枝丫上，都被村民們用彩繩拴了串“端午鈴”——是用穿了孔的艾葉混著五彩絲線串的，風一吹“簌簌”響，活像給這場“端午瘋事”掛了串會祈福的綠鈴鐺。
這事的由頭是張嬸前兒坐在院子里包粽子時嘆氣：“端午得包粽、賽舟，還得給娃們做香囊，可今年雨水多，糯米潮了些，包出的粽子怕不緊實，村西的龍舟壞了槳，孤兒院的娃湊不齊‘賽舟隊’，怕是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熱鬧?！崩象H正趴在樟樹下嚼帶穗的艾草（昨兒從溪邊割的，帶著股清爽的藥香），聽見“粽子”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樹旁那袋糯米——是周員外家曬的，袋口還留著去年縫的補丁，旁邊堆著堆干粽葉（泡發(fā)用的）。楊永革正幫著往大鍋里添水，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護粽使者’？”沒成想天剛破曉，老驢就馱著竹籃往溪邊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粽葉往石桌上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粽葉在地上劃出道綠印，活像仨“拖葉小憨貨”，拖到石桌旁還把粽葉往桌上放，放得太急倒了一堆，粽葉“嘩啦啦”撒了一地，有兩片沾著露水的粽葉正好落在蹲在旁挑糯米的馬大憨腳邊，馬大憨用腳撥著粽葉笑：“葉……長，像小船?！?/p>
頭樁瘋事是“驢護粽”。老驢馱著個墊了軟布的竹籃站在溪邊空地上，劉老栓往籃里放了二十個包好的粽子，用塊藍布蓋著（圖個吉祥），拍了拍它的背：“小心著走，別把粽子顛散了，先去村北頭給李大爺送幾個，他腿腳不利索，就盼著吃口熱粽子呢?！崩象H“嗷”地應(yīng)了聲，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往村北挪，晨霧把它的身影遮得影影綽綽，竹籃里的粽子晃來晃去，有一個沒放穩(wěn)，從藍布縫里滾出來，“咚”地掉在地上。老驢嚇得停住腳，用蹄子小心翼翼地把粽子往回撥，那模樣像極了守護寶貝的衛(wèi)士。可它還沒走出多遠，就被路邊草叢里的青蛙吸引，腦袋一低想去瞧個究竟，這一低頭不打緊，竹籃又晃了起來，又有兩個粽子“咕嚕嚕”滾了出來，嚇得老驢趕緊用嘴叼住，重新放回籃里，它甩了甩尾巴，耳朵都緊張地豎起來，像是在給自己的“分心”道歉。
路過李大爺家門口時，李大爺正坐在門口曬太陽，見老驢過來，笑著從屋里拿出兩個剛蒸的紅棗糕，塞進竹籃里：“給你墊墊肚子，跑了這么遠路，辛苦啦?！崩象H嘴里嚼著紅棗糕，甜得瞇起了眼，可腳下卻沒注意，一不留神踢到了門檻，竹籃里剩下的粽子一陣亂晃，嚇得旁邊的李大爺直捂胸口：“哎呀呀，這驢，真是個小冒失鬼！”等老驢好不容易把剩下的粽子送到李大爺手里時，竹籃里的粽子雖然有些歪七扭八，但好在都還在，李大爺看著這些粽子，非但沒生氣，還笑著摸了摸老驢的頭：“沒事兒，你這心意啊，比啥都金貴。”
仨小驢駒蹲在路邊當“護粽小衛(wèi)士”，見有調(diào)皮的孩童想伸手拿粽子，就“嗷嗷”叫著把他們趕跑。有一回胖丫拎著籃剛煮好的茶葉蛋往孤兒院送，走到田埂處腳一滑，小驢駒“呼”地沖過去，圍成一圈擋在她身前，生怕茶葉蛋灑了，胖丫摸著小驢駒的鬃毛直笑：“你們這群小機靈鬼，比我親弟弟還貼心！”老驢見了，也跑到胖丫身邊，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像是在說“有我在，別怕”。
這邊老驢護粽護得小心翼翼，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罐往艾草叢跑了——端午得“藏艾”，把剛割的艾葉往陶罐里塞，藏在老樟樹根下的洞里，說是等夏日蚊蟲多了，給最先被咬的孩童當“驅(qū)蚊寶”，也給路過的小鳥留幾縷清香。它蹲在艾草叢旁，陶罐敞著口，用爪子往罐里扒艾葉，扒得艾葉“簌簌”響，有片沾著露水的艾葉粘在它的耳朵上，它晃著腦袋抖，抖得耳朵“撲棱”響，倒把旁邊的五彩絲線團扒倒了，絲線“噗”地撒在艾葉上，混著露水亮晶晶的，逗得往艾草叢澆水的西施直笑：“兔護衛(wèi)這是給艾葉‘纏彩帶’呢！等夏天來了，這些艾葉怕是能招來一群小精靈！”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沾了絲線的艾葉往陶罐里扒，扒著扒著往罐里塞了朵剛開的菖蒲花——是從草叢里叼的，淡紫色的，它大概覺得混著花更有“端午味”，塞得罐口都冒了尖。張嬸回頭瞧見了也不惱，往它罐里放了片剛采的薄荷葉：“兔護衛(wèi)，這給你留的，涼得很，能把夏天的熱都趕跑嘍?！蓖米佑米ψ油鶑垕鹗掷锶祟w圓溜溜的鵝卵石（從溪邊撿的），算是回禮，張嬸捏著鵝卵石笑：“這兔精，比楊安還懂‘用石換艾’呢！知道石頭和艾草都是端午的寶?！?/p>
最瘋的是“包粽互助攤”。溪邊的石桌旁擺開了“端午物堆”：張嬸的粽子、張屠戶的咸肉（用來包肉粽的）、周員外的竹籃，還有學童們用彩紙折的小紙船（沒上色的，算“半成品”），算是“端午暖鋪”。董建紅端著個瓦罐來送雄黃酒，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劉老栓手里送——劉老栓正忙著包粽子，擺擺手：“你喝！你跑了一早上，最累啦！”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他懷里推，推得雄黃酒晃出來，濺了劉老栓一身，逗得楊安舉著個小紙船直喊：“劉爺爺！你衣服長‘黃梅花’啦！”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扶竹籃，扶著扶著往籃邊插了根自己畫的“驢護粽”——畫的驢馱著竹籃，旁邊圍著一群小雞，倒把老驢逗得甩了甩竹籃，簍邊“啪”地打在二柱肩膀上，打落了他嘴里叼的半根麥秸，二柱撿起來笑：“驢大人這是給我‘送端午’呢！”胖丫幫兔子扒艾葉，扒著扒著往陶罐里放了顆五彩石子：“給艾葉當寶石！”兔子用爪子把石子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艾葉；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朵小野花，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花粉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村頭跑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粽子人偶（學童們教他做的，眼睛畫歪了），往老驢背上放，放不穩(wěn)就往老驢身上爬，嘴里嘟囔：“粽……玩，不爛?！崩象H瞧見了，往旁挪了挪讓他爬，等他坐穩(wěn)了才慢慢往溪邊挪，走得比平時還慢，每走兩步就用尾巴掃掃他的腿，怕他摔著，逗得周員外直笑：“這驢是給憨子當‘活坐騎’呢！還怕他摔著碰了粽！”兔子也從老樟樹根下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朵沾著露水的菖蒲花，馬大憨舉著花，鼻子湊上去聞，露水嗆得他直打噴嚏，可他還是眼睛亮閃閃的：“花……香，像端午。”
最搞怪的是“賽舟準備”時的事。村民們在溪邊支起架子，修理龍舟，學童們起哄讓老驢也“出份力”，二柱就拉著老驢往龍舟邊拽，老驢哪見過這場面，嚇得直往后退，四蹄在地上亂蹬，揚起一片塵土。好不容易把老驢哄到龍舟旁，它卻緊張得直晃悠，差點把旁邊放著的船槳踩斷，馬大憨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伸手想去穩(wěn)住老驢，結(jié)果一個不小心，自己摔進了龍舟里，和老驢擠在了一起，逗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張屠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倆活寶，是要一起賽出個‘憨速度’啊！”
午后的溪邊滿是歡聲笑語，該送的粽子送了，該藏的艾葉也藏了，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糯米粒，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五彩絲線，蹲在“暖鋪”旁舔雄黃酒碗底。兔子的陶罐里裝滿了艾葉，蹲在罐旁數(shù)菖蒲花，數(shù)著數(shù)著往罐口蓋了片荷葉，見艾葉沒干，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個小紙船（是學童們送的，畫著個小粽子），跟著董建紅往孤兒院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粽……大——”。
“明兒讓驢大人把竹籃再借鄰村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粽子也不夠送，娃們送粽怕是沒家伙裝?！?/p>
“準得借，”楊永革笑，往溪邊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馬大憨掉在地上的粽子人偶往懷里扒，怕被踩碎，“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朵菖蒲花，是給它們當‘端午香’呢。”
風從老樟樹梢吹過來，帶著艾草香和糯米的甜，吹得樹上的艾葉鈴“簌簌”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端午”不是瘋，是生活——老驢的竹籃明天還能幫別家裝粽，兔子的陶罐明天還能藏更多的艾，溪邊的暖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刮過都會帶著“包粽的趣”和“藏艾的甜”。
老驢突然對著溪邊的方向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片艾葉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撞翻自己的罐）。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艾草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張嬸挑糯米呢?！?/p>
遠處的溪邊傳來娃們的笑鬧聲，混著剝粽葉的“咔嚓”聲和風吹艾草的“沙沙”聲，把安和縣的端午節(jié)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溪邊旁，用手指戳著地上的粽子印，戳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跟粽子玩。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這端午的熱鬧，會不會順著今兒的暖，一直熱鬧到秋收時滿倉糧？”楊永革點點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個剛煮好的肉粽：“保準會，有這護粽的驢、藏艾的兔，還有個愿意蹲在地上戳粽印的憨子，日子里的樂呵啊，能長出一整個秋天的甜呢?！?/p>
此時，溪邊的龍舟修理工作也接近尾聲，村民們在龍舟上系上了五彩的綢帶，在船頭掛上了威風凜凜的龍頭。老驢好奇地湊過去，用鼻子嗅了嗅龍頭，嚇得龍頭上的紅纓晃了晃，又引得一陣哄笑。楊永革拍了拍老驢的屁股，笑著說：“驢大人，等會兒可別嚇得不敢下水?。 崩象H像是聽懂了，甩了甩尾巴，打了個響鼻，似乎在表示自己的“勇敢”。
另一邊，西施和張嬸正把包好的粽子一籃籃地往溪邊搬，準備煮粽子。熱氣騰騰的大鍋旁圍滿了孩童，眼巴巴地望著鍋里翻滾的粽子，不停地咽口水。楊安和胖丫在一旁幫忙遞著碗，二柱則在旁邊給大家講著端午節(jié)的故事，雖然有些情節(jié)被他講得顛三倒四，但孩子們還是聽得津津有味。馬大憨蹲在一旁，手里拿著一個粽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鍋里，嘴里嘟囔著：“快熟，快熟……”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飄來了一大片烏云，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村民們趕忙把東西往屋里搬，老驢也馱著剩下的粽子往回跑，跑得太急，差點把背上的馬大憨甩下來。馬大憨緊緊地抱住老驢的脖子，大聲喊道：“驢，慢，慢……”老驢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把馬大憨送回了家。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天邊就出現(xiàn)了一道絢麗的彩虹。雨后的安和縣被洗刷得格外清新，艾草的香氣愈發(fā)濃郁。村民們又重新回到了溪邊，繼續(xù)著未完成的端午活動。老驢在一旁悠閑地吃著青草，時不時地抬起頭，看看熱鬧的人群。兔子從樟樹洞里鉆了出來，跳到老驢身邊，用爪子拍了拍它的腿，像是在邀請它一起玩耍。老驢甩了甩尾巴，輕輕地踢了踢兔子，兩個小家伙就這樣在溪邊嬉鬧了起來。
傍晚，夕陽的余暉灑在溪面上，波光粼粼。村民們圍坐在一起，吃著粽子，喝著雄黃酒，分享著生活的點滴。孩子們則在一旁放著紙船，看著紙船順著溪水飄向遠方，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董建紅靠在楊永革的肩膀上，輕聲說：“這樣的日子，真好?！睏钣栏稂c了點頭，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滿是溫暖。
隨著夜幕的降臨，安和縣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蛙鳴和老驢的叫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個特別的端午節(jié)的故事。而這，只是安和縣平凡又充滿樂趣的生活中的一個片段，更多的歡笑和溫暖，還在未來的日子里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