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安和“瘋七夕”——驢馱星，兔藏巧，村頭撞出串“憨甜”
七夕的晚霞才剛給安和縣的村頭染上一抹粉，村西的老銀杏樹下就炸開了鍋。不是情侶的呢喃混著果香，也不是孩童的嬉鬧沾著糖甜，是老驢馱著個竹簍往曬谷場挪時，簍邊沾的糯米粉蹭著剛做的巧果；是兔子蹲在瓜架旁往陶罐里塞花瓣時，爪尖沾的露水蹭著剛開的鳳仙花；連老銀杏樹的枝丫上，都被村民們用紅線拴了串“七夕鈴”——是用穿了孔的銀杏葉混著五彩絲線串的，風一吹“簌簌”響，活像給這場“七夕瘋事”掛了串會許愿的金鈴鐺。
這事的由頭是李嬸前兒坐在院子里做巧果時嘆氣：“七夕得拜織女、吃巧果，還得給娃們穿針乞巧，可今年蜜蜂少，花蜜稀了些，做出來的巧果怕不香甜，村東的織女廟破了頂，孤兒院的娃湊不齊‘拜織女’的陣仗，怕是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熱鬧。”老驢正趴在銀杏樹下嚼帶穗的狗尾巴草（昨兒從田邊割的，帶著股清爽的草香），聽見“巧果”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樹旁那袋糯米粉——是周員外家磨的，袋口還留著去年縫的補丁，旁邊堆著堆干花瓣（做巧果裝飾用的）。楊永革正幫著往大鍋里添水，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護巧果使者’？”沒成想天剛擦黑，老驢就馱著竹簍往村頭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模具往石桌上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模具在地上劃出道白印，活像仨“拖模小憨貨”，拖到石桌旁還把模具往桌上放，放得太急倒了一堆，模具“嘩啦啦”撒了一地，有兩個沾著露水的模具正好落在蹲在旁挑糯米粉的馬大憨腳邊，馬大憨用腳撥著模具笑：“模……怪，像星星。”
頭樁瘋事是“驢馱星”。老驢馱著個墊了軟布的竹簍站在曬谷場中央，劉老栓往簍里放了二十個剛做好的巧果，用塊紅布蓋著（圖個吉祥），拍了拍它的背：“小心著走，別把巧果顛散了，先去村北頭給趙奶奶送幾個，她眼睛不好，就盼著吃口甜巧果呢。”老驢“嗷”地應了聲，邁著穩健的步子往村北挪，晚霞把它的身影染得紅彤彤的，竹簍里的巧果晃來晃去，有一個沒放穩，從紅布縫里滾出來，“咚”地掉在地上。老驢嚇得停住腳，用蹄子小心翼翼地把巧果往回撥，那模樣像極了守護寶貝的衛士。可它還沒走出多遠，就被路邊草叢里的螢火蟲吸引，腦袋一低想去瞧個究竟，這一低頭不打緊，竹簍又晃了起來，又有兩個巧果“咕嚕嚕”滾了出來，嚇得老驢趕緊用嘴叼住，重新放回簍里，它甩了甩尾巴，耳朵都緊張地豎起來，像是在給自己的“分心”道歉。
路過趙奶奶家門口時，趙奶奶正坐在門口乘涼，見老驢過來，笑著從屋里拿出兩個剛蒸的桂花糕，塞進竹簍里：“給你墊墊肚子，跑了這么遠路，辛苦啦。”老驢嘴里嚼著桂花糕，甜得瞇起了眼，可腳下卻沒注意，一不留神踢到了門檻，竹簍里剩下的巧果一陣亂晃，嚇得旁邊的趙奶奶直捂胸口：“哎呀呀，這驢，真是個小冒失鬼！”等老驢好不容易把剩下的巧果送到趙奶奶手里時，竹簍里的巧果雖然有些歪七扭八，但好在都還在，趙奶奶看著這些巧果，非但沒生氣，還笑著摸了摸老驢的頭：“沒事兒，你這心意啊，比啥都金貴。”
仨小驢駒蹲在路邊當“護巧果小衛士”，見有調皮的孩童想伸手拿巧果，就“嗷嗷”叫著把他們趕跑。有一回胖丫拎著籃剛煮好的紅棗茶往孤兒院送，走到田埂處腳一滑，小驢駒“呼”地沖過去，圍成一圈擋在她身前，生怕紅棗茶灑了，胖丫摸著小驢駒的鬃毛直笑：“你們這群小機靈鬼，比我親弟弟還貼心！”老驢見了，也跑到胖丫身邊，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像是在說“有我在，別怕”。
這邊老驢馱星馱得小心翼翼，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罐往瓜架跑了——七夕得“藏巧”，把剛開的花瓣往陶罐里塞，藏在老銀杏樹根下的洞里，說是等夜里拜織女時，給最先許愿的孩童當“許愿寶”，也給路過的喜鵲留幾縷芬芳。它蹲在瓜架旁，陶罐敞著口，用爪子往罐里扒花瓣，扒得花瓣“簌簌”響，有片沾著露水的鳳仙花瓣粘在它的耳朵上，它晃著腦袋抖，抖得耳朵“撲棱”響，倒把旁邊的五彩絲線團扒倒了，絲線“噗”地撒在花瓣上，混著露水亮晶晶的，逗得往瓜架澆水的西施直笑：“兔護衛這是給花瓣‘纏彩帶’呢！等夜里許愿時，這些花瓣怕是能招來一群小仙女！”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沾了絲線的花瓣往陶罐里扒，扒著扒著往罐里塞了片剛摘的銀杏葉——是從樹上叼的，金黃的，它大概覺得混著葉更有“七夕味”，塞得罐口都冒了尖。李嬸回頭瞧見了也不惱，往它罐里放了朵剛開的茉莉花：“兔護衛，這給你留的，香得很，能把七夕的夢都熏甜嘍。”兔子用爪子往李嬸手里塞了顆圓溜溜的鵝卵石（從溪邊撿的），算是回禮，李嬸捏著鵝卵石笑：“這兔精，比楊安還懂‘用石換巧’呢！知道石頭和花瓣都是七夕的寶。”
最瘋的是“做巧果互助攤”。村頭的石桌旁擺開了“七夕物堆”：李嬸的巧果、張屠戶的芝麻（用來做巧果餡料的）、周員外的竹簍，還有學童們用彩紙折的小紙鶴（沒上色的，算“半成品”），算是“七夕暖鋪”。董建紅端著個瓦罐來送甜米酒，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劉老栓手里送——劉老栓正忙著做巧果，擺擺手：“你喝！你跑了一早上，最累啦！”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他懷里推，推得甜米酒晃出來，濺了劉老栓一身，逗得楊安舉著個小紙鶴直喊：“劉爺爺！你衣服長‘米酒花’啦！”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扶竹簍，扶著扶著往簍邊插了根自己畫的“驢馱星”——畫的驢馱著竹簍，旁邊圍著一群小鳥，倒把老驢逗得甩了甩竹簍，簍邊“啪”地打在二柱肩膀上，打落了他嘴里叼的半根麥秸，二柱撿起來笑：“驢大人這是給我‘送七夕’呢！”胖丫幫兔子扒花瓣，扒著扒著往陶罐里放了顆五彩石子：“給花瓣當寶石！”兔子用爪子把石子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花瓣；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朵小野花，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花粉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村頭跑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巧果人偶（學童們教他做的，眼睛畫歪了），往老驢背上放，放不穩就往老驢身上爬，嘴里嘟囔：“巧……玩，不爛。”老驢瞧見了，往旁挪了挪讓他爬，等他坐穩了才慢慢往村頭挪，走得比平時還慢，每走兩步就用尾巴掃掃他的腿，怕他摔著，逗得周員外直笑：“這驢是給憨子當‘活坐騎’呢！還怕他摔著碰了巧果！”兔子也從老銀杏樹根下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朵沾著露水的鳳仙花，馬大憨舉著花，鼻子湊上去聞，露水嗆得他直打噴嚏，可他還是眼睛亮閃閃的：“花……香，像七夕。”
最搞怪的是“穿針乞巧”時的事。村民們在石桌上擺好針線，給娃們準備穿針，學童們起哄讓老驢也“試一試”，二柱就拉著老驢往石桌旁拽，老驢哪見過這場面，嚇得直往后退，四蹄在地上亂蹬，揚起一片塵土。好不容易把老驢哄到石桌旁，它卻緊張得直晃悠，差點把旁邊放著的針線盒踩翻，馬大憨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伸手想去穩住老驢，結果一個不小心，自己摔進了石桌下，和老驢擠在了一起，逗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張屠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倆活寶，是要一起乞出個‘憨巧’啊！”
老驢被大家笑得不好意思，腦袋一低，正好瞧見地上有根掉落的針，它竟然用嘴叼起針，往馬大憨手里塞，馬大憨拿著針，一臉茫然，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拿著線就往針眼里穿，可線怎么都不聽使喚，他急得滿頭大汗。這時，老驢用蹄子輕輕碰了碰他的手，像是在給他加油鼓勁，馬大憨深吸一口氣，又試了一次，竟然真的把線穿進了針眼里，他興奮地跳起來，舉著穿好線的針大喊：“我穿進去了，我穿進去了！”大家紛紛鼓掌，老驢也高興地甩著尾巴，打了個響鼻。
午后的村頭滿是歡聲笑語，該送的巧果送了，該藏的巧也藏了，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糯米粉，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五彩絲線，蹲在“暖鋪”旁舔甜米酒碗底。兔子的陶罐里裝滿了花瓣，蹲在罐旁數茉莉花，數著數著往罐口蓋了片荷葉，見花瓣沒干，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個小紙鶴（是學童們送的，畫著個巧果），跟著董建紅往孤兒院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巧……大——”。
“明兒讓驢大人把竹簍再借鄰村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巧果也不夠送，娃們送巧果怕是沒家伙裝。”
“準得借，”楊永革笑，往村頭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馬大憨掉在地上的巧果人偶往懷里扒，怕被踩碎，“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朵茉莉花，是給它們當‘七夕香’呢。”
風從老銀杏樹梢吹過來，帶著花香和糯米的甜，吹得樹上的銀杏鈴“簌簌”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七夕”不是瘋，是生活——老驢的竹簍明天還能幫別家裝巧果，兔子的陶罐明天還能藏更多的巧，村頭的暖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刮過都會帶著“做巧果的趣”和“藏巧的甜”。
老驢突然對著村頭的方向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片茉莉花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撞翻自己的罐）。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茉莉花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李嬸挑糯米粉呢。”
遠處的村頭傳來娃們的笑鬧聲，混著剝花瓣的“簌簌”聲和風吹銀杏葉的“沙沙”聲，把安和縣的七夕節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村頭旁，用手指戳著地上的巧果印，戳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跟巧果玩。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這七夕的熱鬧，會不會順著今兒的暖，一直熱鬧到秋收時滿倉糧？”楊永革點點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個剛做好的芝麻巧果：“保準會，有這馱星的驢、藏巧的兔，還有個愿意蹲在地上戳巧果印的憨子，日子里的樂呵啊，能長出一整個秋天的甜呢。”
夜幕漸漸降臨，星星布滿了天空，村民們紛紛來到村頭的開闊地，擺上桌椅，放上巧果、米酒和各種供品，準備拜織女。老驢也被牽了過來，它的背上馱著一個小巧的竹籃，里面放著幾支點燃的香，像是也來湊這份熱鬧。馬大憨站在老驢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空，嘴里嘟囔著：“織女姐姐，你快出來，我想向你許個愿。”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流星，孩子們興奮地跳了起來，紛紛閉上眼睛許愿。馬大憨也趕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老驢似乎也被這熱鬧的氣氛感染，仰頭對著天空長鳴了一聲，嚇得旁邊的兔子“嗖”地一下鉆進了陶罐里，只露出兩只耳朵。
拜完織女后，大家圍坐在一起，一邊吃著巧果，一邊分享著關于七夕的故事。二柱講起了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傳說，講得繪聲繪色，連老驢都聽得入了神，時不時地甩甩尾巴。胖丫則講了一個關于巧果的小故事，說吃了巧果就能變得心靈手巧，孩子們聽了，都趕緊多吃了幾個巧果。
夜深了，村民們陸續回家，老驢和兔子也回到了自己的窩。老驢趴在干草上，嘴里嚼著帶花香的干草，眼睛半瞇著，似乎還沉浸在今晚的熱鬧中。兔子則蜷縮在陶罐旁，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在聞著罐里花瓣的香氣。
董建紅和楊永革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今天可真是個難忘的七夕，”董建紅輕聲說，“有這么多有趣的人和事。”楊永革點點頭，握住董建紅的手：“是啊，以后每年的七夕，我們都要一起度過，讓這份快樂一直延續下去。”
回到家后，楊永革給老驢添了些水，又檢查了一下兔子的陶罐，確保花瓣都保存得好好的。然后，他和董建紅坐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回憶著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而在安和縣的每個角落，都彌漫著七夕的甜蜜和溫馨，這份快樂和溫暖，將永遠留在村民們的心中，成為他們生活中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