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安和“瘋冬至”——驢踏雪，兔囤餃，灶房撞出串“憨熱”
冬至的雪剛把安和縣的屋檐堆成棉團，村西的老碾盤旁就飄起了餃香——不是白菜餃的清鮮混著肉香，也不是蘿卜湯的暖乎沾著姜味，是老驢叼著個陶盆往灶房挪時，盆沿沾的面粉蹭著剛揉的面團；是兔子蹲在餃餡盆旁往陶罐里塞餃皮時，爪尖沾的肉末蹭著剛切的蔥花；連老碾盤旁的老椿樹，都被村民們用麻繩拴了串“冬至鈴”——是用穿了孔的凍梨混著干蘿卜纓串的，風一吹“咯吱咯吱”響，活像給這場“冬至瘋事”掛了串帶雪的脆鈴鐺。
這事的由頭是王二嬸前兒蹲在灶房剁餃餡時嘆氣：“冬至得包餃、煮湯，還得給娃們焐手爐，可今年雪下得早，菜窖凍裂了縫，白菜凍得半硬，剁的餡怕不嫩，村東的灶臺塌了半邊，孤兒院的娃湊不齊‘包餃局’，怕是只能蹲在院門口瞅別人往鍋里下餃子，更別提喝口熱湯暖身子了?！崩象H正趴在椿樹下啃帶菜葉的凍饃（昨兒蒸剩的白面饃，埋在雪堆里冰著，它倒吃得香），聽見“包餃”倆字，耳朵“唰”地豎起來，蹄子扒了扒樹旁那袋面粉——是周員外家磨的新面，袋口還扎著今年的麥秸繩，旁邊堆著堆碎陶片（墊盆底防燙的）。楊永革正幫著往大鐵鍋里添雪化水，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踏雪把式’？”沒成想天剛亮透，老驢就叼著陶盆往灶房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餃勺往石桌拖，拖不動就用蹄子扒，扒得勺在雪地上劃出道白印，活像仨“拖勺小憨貨”，拖到石桌旁還把勺往桌上放，放得太急滑下來，勺里的碎餃皮“嘩啦啦”撒在雪上，像落了層面片，逗得蹲在旁摘蔥的西施直笑：“這是給雪地‘下餃’呢？等會兒太陽一曬，怕不是要饞得麻雀往雪堆里鉆！”
頭樁瘋事是“驢踏雪”。老驢馱著個墊了干草的陶盆站在村路口，劉老栓往盆里放了盆剛剁好的白菜肉餡，用塊棉絮蓋著（防凍），拍了拍它的背：“穩著點走，先給村北的張姥姥送，她手腳凍得腫，捏不住刀，就盼著這盆餡包頓熱餃呢，你順著踩出的雪道走，別往深雪窩挪，陷了餡事小，凍著你自個兒事大?！崩象H“嗷”地應了聲，四蹄往村北挪，雪沒到了蹄腕，每走一步都“咯吱”響，陶盆里的餡晃悠悠的，有勺餡沒蓋嚴，從棉絮縫里掉出來，“咚”地砸在雪地上，凍成個小冰疙瘩。老驢嚇得停住腳，用嘴小心翼翼地把冰疙瘩往盆里叼，叼得嘴角沾了層雪，那模樣像極了怕弄灑糖的娃——它哪是怕挨罵？是前兒聽王二嬸說“冬至餡掉地上，冬天得凍掉耳朵”，竟真把這掉餡當回事，叼回盆時還特意用舌頭舔了舔冰碴，像是在給餡“化凍”。
沒走半條巷又出了岔子——路過張屠戶家門口，張屠戶正蹲在門檻上擦刀（準備切腌肉），見老驢過來，往它嘴里塞了塊剛煮的豬皮凍：“給你墊墊肚，踏雪耗力氣。”豬皮凍粘在它的牙上，它甩著腦袋嚼，陶盆底“哐當”撞在門框上，震下來串凍紅辣椒，辣椒串“咕嚕?！睗L在老驢的背上，掛在鬃毛上晃，逗得張屠戶直拍大腿：“這驢是給自個兒‘掛冬菜’呢！馱完餡倒像個會走的菜幌子！”仨小驢駒蹲在雪道旁當“引路哨”，見哪段雪道被新雪蓋了就“嗷嗷”叫，用蹄子扒出舊印，有回胖丫拎著桶剛熬的蘿卜湯往孤兒院送，走到結冰的石板路處腳一滑，小驢駒“呼”地沖過去，倆前蹄扒著石板，讓胖丫踩著它的背往前走，胖丫摸著小驢駒的鬃毛直笑：“這憨貨，比釘了鐵掌的鞋還穩！”老驢見了，也往張姥姥的院門口臥，讓張姥姥摸著陶盆“摸”餡，張姥姥顫巍巍地捏起塊白菜，指尖沾了點肉末，嘆：“你比我那遠走的兒子還懂冷，知道熱乎的餡才暖灶。”
這邊老驢踏雪踏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罐往餃餡盆跑了——冬至得“囤餃”，把剛搟的餃皮往陶罐里塞，藏在老椿樹根下的洞里（用干草堵著，雪化不透），說是等煮餃時“喂”灶王爺，也給半夜來蹭灶火的野貓留幾個生餃（它大概覺得野貓能自己煮）。它蹲在盆旁，陶罐敞著口，用爪子往罐里扒餃皮，扒得皮“簌簌”響，有張沾著面粉的餃皮粘在它的尾巴上，它晃著尾巴抖，抖得尾巴“撲棱”響，倒把旁邊的香油罐扒倒了，香油“滴答答”滴在餃皮上，混著面粉亮晶晶的，逗得往餡里撒鹽的董建紅直笑：“兔護衛這是給餃皮‘抹油’呢！灶王爺見了怕是得多往鍋里扔幾個‘囫圇餃’，讓娃們吃著不粘牙！”
兔子也不慌，用爪子把沾了油的餃皮往陶罐里扒，扒著扒著往罐里塞了根剛切的蔥葉——是從地上叼的，嫩生生的，它大概覺得混著蔥更“夠味”，塞得罐口都冒了尖。王二嬸回頭瞧見了也不惱，往它罐里放了個剛包的小餃子（比指甲蓋大，特意捏的）：“兔護衛，這給你留的，煮了流湯，鮮得很?！蓖米佑米ψ油醵鹗掷锶祟w圓溜溜的凍山楂（從雪堆里刨的），算是回禮，王二嬸捏著凍山楂笑：“這兔精，比楊安還懂‘用山楂換熱’呢！知道酸的能解膩，暖的能抗凍?！?/p>
最瘋的是“包餃互助攤”。灶房的空地上擺開了“冬至物堆”：王二嬸的餃餡、張屠戶的肉末（摻白菜的）、周員外的面粉，還有學童們用棉花縫的小暖手袋（沒裝棉籽的，算“玩物”），算是“冬至暖鋪”。董建紅端著個瓦罐來送姜糖水，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王二嬸手里送——王二嬸正忙著搟餃皮，擺擺手：“你喝！你踏雪最累！”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她懷里推，推得姜糖水晃出來，濺了王二嬸的藍布圍裙，逗得楊安舉著個小暖手袋直喊：“王奶奶！你圍裙長‘黃點子’啦！”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扶陶盆，扶著扶著往盆邊插了張自己畫的“驢踏雪”——畫的驢馱著盆在雪地里走，旁邊飄著仨餃子，倒把老驢逗得甩了甩陶盆，盆沿“啪”地打在二柱腦門上，打落了他嘴里叼的半塊凍饃，二柱撿起來笑：“驢大人這是給我‘送暖’呢！”胖丫幫兔子扒餃皮，扒著扒著往陶罐里放了顆炒花生：“給餃皮當餡！”兔子用爪子把花生扒出來往她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餃皮；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張小餃皮，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面粉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馬大憨顛顛地從村頭跑過來，手里攥著個歪歪扭扭的雪人（用雪捏的，插了兩根柴當胳膊），往老驢背上放，放不穩就往老驢身上爬，嘴里嘟囔：“餃……雪，一起煮。”老驢瞧見了，往旁挪了挪讓他爬，等他坐穩了才慢慢往灶房挪，走得比平時還慢，每走兩步就用尾巴掃掃他的腳，怕雪灌進鞋里，逗得周員外直笑：“這驢是給憨子當‘活雪撬’呢！還怕他凍著腳脖子！”兔子也從椿樹根下蹦過來，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張沾著香油的餃皮，馬大憨舉著皮，往雪人嘴里塞，塞不進去就用手抹，把雪人抹得滿身面粉，眼睛亮閃閃的：“雪……吃餃，不冷?！?/p>
最搞怪的是“煮餃”時的事。村民們往大鐵鍋里下餃子，學童們起哄讓老驢也“沾沾熱乎氣”，二柱就舀了勺熱湯往老驢嘴邊遞，沒成想老驢往前湊時，尾巴掃翻了旁邊的醋碗，醋“嘩啦”潑在灶膛邊，濺起的火星子“噼啪”響，嚇得馬大憨抱著雪人直往后躲，嘴里喊：“火……跑了！”老驢趕緊用蹄子扒了把雪往灶膛邊蓋，蓋得醋味混著雪味直冒白氣，逗得燒火的李奶奶直拍大腿：“這驢！給灶膛‘滅火’呢！比端水的娃還急！”
晌午的日頭把灶房曬得暖烘烘的，該送的餡送了，該囤的餃也囤了，老驢的背上沾了不少面粉，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香油，蹲在“暖鋪”旁舔姜糖水碗底。兔子的陶罐里裝滿了餃皮，蹲在罐旁數蔥葉，數著數著往罐口蓋了塊雪團（怕皮干），見皮沒裂，才松了口氣。楊安手里攥著個小暖手袋（是學童們送的，裝了熱棉籽），跟著董建紅往孤兒院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餃……熟——”。
“明兒讓驢大人把陶盆借鄰村用用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雪更大，怕是也缺個馱餡的物件?！?/p>
“準得借，”楊永革笑，往灶房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馬大憨掉在地上的雪人往灶邊挪（怕化了），“你看它把仨小驢駒的耳朵上都掛了個小暖手袋，是給它們當‘冬至暖’呢?！?/p>
風從椿樹梢吹過來，帶著餃香和姜糖的甜，吹得樹上的凍梨鈴“咯吱咯吱”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冬至”不是瘋，是抱團——老驢的陶盆明天還能幫別家送熱，兔子的陶罐明天還能裝更多的餃，灶房的暖能漫到每個角落，連風刮過都會帶著“包餃的熱”和“踏雪的暖”。
老驢突然對著鐵鍋的方向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憨，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張餃皮往老驢嘴里送（大概是謝它沒撞翻自己的罐）。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餃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幫王二嬸收餃勺呢。”
遠處的灶房傳來娃們的笑鬧聲，混著咬餃子的“吧唧”聲和風吹雪花的“簌簌”聲，把安和縣的冬至日烘得軟乎乎的。馬大憨還蹲在暖鋪旁，用手指戳著地上的面粉印，戳一下笑一下，像是在跟餃子玩。董建紅看著這光景，輕輕碰了碰楊永革的胳膊：“你說這冬至的熱，會不會跟著今兒的灶火，一直熱到開春化雪？”楊永革點點頭，往馬大憨手里塞了個剛煮的白菜餃：“保準會，有這踏雪的驢、囤餃的兔，還有個愿意蹲在地上戳面粉的憨子，熱得能把往后的日子都焐得冒熱氣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