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石器時代的“科技暴擊”與反套路日常
一、當“打火機”遇上“鉆木取火”:原始人的“魔法恐慌”
楊永革的打火機快沒油了。
這事兒他沒當回事,直到某天老石舉著根冒煙的木棍沖進廣場——那是部落最“先進”的取火方式:鉆木取火鉆了倆小時,手磨出仨水泡,才勉強弄出點火星。老石舉著木棍,像舉著部落的命根子,臉憋得通紅,對著天空喊了句“火神顯靈”,結(jié)果風一吹,火星滅了。
“娘的。”老石氣得把木棍往地上一摔,正趕上楊永革從房車出來,手里把玩著打火機,“啪”一聲,火苗竄得老高,嚇得旁邊的黃胖嗷嗚一聲蹦到樹上。
整個廣場瞬間安靜了。
壯丁們?nèi)⒅菆F藍色的火苗,眼睛瞪得比發(fā)現(xiàn)猛犸象時還圓。老石蹭地站起來,手里的木杖“哐當”砸在地上,指著楊永革喊:“你...你敢召喚火靈!”
楊永革正要點煙(他藏的最后半盒哈德門),聽見這話差點把打火機扔了:“啥火靈?這叫打火機,比你那鉆木取火快一百倍。”他又按了下,火苗“噗”地竄起,嚇得離得最近的瘦高個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往臉上抹泥巴——部落傳說,火靈怕臟東西。
“妖術!是妖術!”老石舉著木杖就要沖過來,被星死死抱住:“族長!陽不是妖怪!他是...是帶來新火神的人!”星也怕,但她更怕老石一杖把打火機砸了——那玩意兒亮起來時,比篝火還好看。
楊永革樂了。他慢悠悠地走到熄滅的火堆旁,用打火機對著干柴一點,“轟”的一聲,火苗舔著柴禾往上竄,比鉆木取火兩小時的成果還旺。他叼著煙,吐了個煙圈:“看見沒?不用磕頭,不用鉆倆小時,‘啪’一下就著。”
壯丁們集體咽了口唾沫。虎悄悄湊到星耳邊問:“他那小鐵盒里,是不是關著個小火神?”星也說不清,只覺得那“啪”的一聲,比部落的骨笛還好聽。
最絕的是老石。他蹲在火堆旁,盯著打火機看了一下午,趁楊永革不注意,偷偷摸了摸打火機的外殼,涼冰冰的,跟石頭似的。“這里面...真能裝火?”他戳了戳楊永革的胳膊,“給我玩玩。”
楊永革把打火機遞給他,教他按開關。老石哆嗦著手,按了一下,火苗竄起,嚇得他手一松,打火機掉在地上。虎眼疾手快撿起來,學著按了下,火苗又竄起——他沒躲,反而咧著嘴笑:“我抓住火靈了!”
結(jié)果這一笑,口水滴在火苗上,“滋”的一聲,火苗滅了。虎的臉瞬間垮了,跟丟了魂似的:“火靈...跑了?”
楊永革笑得直不起腰,撿起來重新打著火:“沒跑,它聽話,叫它出來就出來。”他把打火機塞給老石:“拿著,以后取火歸你了,省得磨水泡。”
老石捧著打火機,跟捧著塊稀世寶玉,晚上睡覺都揣在獸皮兜里。第二天一早,全部落都聽見他在廣場上喊:“都來看!我讓火靈跳舞!”——他把打火機的火苗調(diào)到最小,看著藍幽幽的火苗在風中晃,真像在跳舞。
從此,部落多了個新規(guī)矩:誰要是鉆木取火磨出水泡,就罰看老石玩打火機半小時。瘦高個被罰了三次后,哭著喊著要學“召喚火靈”,楊永革被纏得沒法,把快沒油的打火機給了他,說:“等油沒了,我教你做‘土打火機’。”
瘦高個捧著空打火機,照樣天天按開關,哪怕沒火苗,也覺得自己是部落最懂“火靈”的人。
二、“房車發(fā)電”驚現(xiàn)原始部落:當燈泡遇上松明火把
楊永革的房車電瓶快沒電了。
這事兒比打火機沒油嚴重——冰箱里的肉快壞了,晚上想看看手機(雖然沒信號)都開不了機。他翻出太陽能充電板,往房車頂上一鋪,接線的時候,壯丁們?nèi)珖诉^來,跟看什么稀奇動物。
“陽,你這板子是啥?”虎戳了戳充電板,冰涼的,還帶著紋路,“比石桌還光滑。”
“這叫太陽能板,能把太陽的光變成電。”楊永革邊接線邊說,“有了電,晚上不用點火把。”
“不用火把?”老石皺著眉,“那用啥?松明子不好使了?”
楊永革沒解釋,等充了倆小時電,他走進房車,按了下開關——房車里的燈泡“啪”地亮了,暖黃的光把車廂照得跟白天似的。他故意沒關車門,光從里面淌出來,在昏暗的傍晚,像塊會發(fā)光的蜂蜜。
外面的壯丁們“哇”地一聲,集體往后退了半步。
星第一個湊到門口,指著燈泡說:“這...這是把星星摘下來了?”她伸手想去摸,又怕燙著,手指在半空懸著,眼睛亮得跟燈泡似的。
老石也湊過來,看著燈泡半天,突然問:“這星星...費松明子不?”
“不費,”楊永革笑著說,“靠太陽就行,免費的。”
“免費?”老石眼睛更亮了,“比打獵還劃算?”
從那天起,壯丁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幫楊永革把太陽能板擺好,中午還會給板子“遮陽”——怕太陽太曬,把板子累著。楊永革說不用,他們偏不聽,老石還畫了張“太陽圖騰”貼在板子上,說:“討好太陽,它才肯給星星喂飯。”
晚上最熱鬧。楊永革把房車的燈開著,壯丁們擠在門口看,誰也不敢進去,就怕碰壞了“星星”。星膽子大,被楊永革拉進去,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車頂?shù)臒簦蝗徽f:“比山洞里的火把亮多了,還不冒煙。”
老石在門口聽著,突然一拍大腿:“咱也弄個星星!”他讓壯丁們把松明火把全扔了,說要等楊永革的“太陽板子”造更多星星。結(jié)果那天晚上,部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黃胖起夜撞在石頭上,嗷嗚叫了半宿。
楊永革被吵得沒法,找了個手電筒,往地上照了圈,光柱在黑暗里像根會拐彎的棍子。“拿著這個,”他把手電筒遞給老石,“比火把亮,還能照遠。”
老石舉著手電筒,對著森林照了照,光柱穿過黑暗,把遠處的樹影照得清清楚楚。他嚇得趕緊關了,說:“這玩意兒能看透黑夜!是妖怪的眼睛!”——直到楊永革用手電筒幫他找到了丟失的木杖,他才改口:“是...是山神的眼睛,幫咱找東西的。”
后來,楊永革教他們用手電筒:開關在哪,怎么調(diào)亮度。壯丁們輪流玩,瘦高個把光柱往天上照,說要“照照月亮上有沒有松明子”;虎把手電筒綁在石矛上,說“打獵時能讓野獸自己往矛上撞”。
最離譜的是老石。他晚上睡覺,把手電筒開著放在枕邊,光柱照在山洞頂上,映出晃動的影子——他說是“山神在跳舞”,誰也不許打擾。結(jié)果第二天手電筒沒電了,他對著太陽拜了三拜,說:“山神跳累了,要睡會兒。”
楊永革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所謂的“科技”,在原始部落里,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的“神話”。太陽能板是太陽圖騰,燈泡是摘下來的星星,手電筒是山神的眼睛——挺好,至少他們沒把這些當妖術燒了他的房車。
三、“高壓鍋燉肉”引發(fā)的“部落震動”:當蒸汽遇上石鍋
部落打了頭野豬,夠吃三天的。
老石的意思是烤著吃,架在火上烤,外焦里嫩,是部落最隆重的吃法。楊永革卻盯著房車角落里的高壓鍋,咽了口唾沫——他想吃燉肉,帶湯的那種,黏糊糊的,能泡著面餅吃。
“我用這玩意兒做,”他把高壓鍋拎出來,對著老石晃了晃,“比烤的快,還爛糊,牙口不好都能吃。”
老石看著那口銀閃閃的鍋,鍋底還有個圓疙瘩(安全閥),撇著嘴說:“這玩意兒能比石鍋強?烤的才香!”
“你嘗嘗就知道了。”楊永革沒理他,指揮壯丁們把野豬肉切成塊,扔進高壓鍋,加水,放了點鹽和野山姜,蓋上蓋子,扣上安全閥,架在鐵灶上燒。
壯丁們?nèi)瓷盗恕?/p>
“陽把肉關起來了!”瘦高個指著高壓鍋,“它會悶死不?”
“那疙瘩是啥?鎖著不讓肉跑出來?”虎摸著后腦勺,一臉困惑。
老石蹲在旁邊,眼睛盯著高壓鍋,跟盯著敵人的營地似的,隨時準備“營救”里面的肉。
過了一會兒,高壓鍋開始“滋滋”響,安全閥“突突”地冒白氣,像個發(fā)脾氣的小野獸。星嚇得躲到楊永革身后,小聲說:“它...它生氣了!”
老石猛地站起來,舉著木杖就要砸:“這鍋是妖怪!要吃肉!”
“別砸!”楊永革趕緊攔住他,“這是正常的,它在工作呢。”
“工作?”老石更懵了,“石頭鍋從不工作,就乖乖裝肉。”
又過了十分鐘,楊永革把火熄了,讓高壓鍋慢慢放氣。壯丁們圍成一圈,大氣不敢喘,看著白氣一點點變少,高壓鍋的“滋滋”聲也沒了。楊永革打開蓋子的瞬間,肉香混著水汽“轟”地涌出來,香得人鼻子都要掉了——那是種跟烤肉完全不同的香,帶著點野山姜的辛辣,還有肉汁的醇厚,鉆進每個人的鼻孔,勾得肚子“咕咕”叫。
老石舉著木杖的手慢慢放下了。
虎的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滴在地上,他自己都沒察覺。
星吸了吸鼻子,拉著楊永革的胳膊說:“陽,這妖怪...做的肉好香啊。”
楊永革把燉肉盛進石盆里,肉燉得爛爛的,用筷子一戳就透,湯是濃濃的乳白色,飄著點油花。他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自己也端著一碗,泡上塊面餅,吸溜吸溜吃起來。
老石端著碗,先用舌頭舔了舔湯,眼睛瞬間瞪圓了——比烤肉嫩,比石鍋煮的香,肉汁順著喉嚨往下滑,暖得心里都發(fā)燙。他顧不上燙,大口往嘴里塞,燙得直吸氣,也舍不得停。
“中!太中了!”他含糊不清地喊,“這鍋...是好妖怪!”
虎吃得最快,一碗吃完,捧著石碗跟楊永革要第二碗,說:“陽,讓妖怪再工作一次唄!”
“這叫高壓鍋,不是妖怪。”楊永革笑著給他添肉,“等吃完了,我教你們用,以后燉肉不用守著火堆了。”
結(jié)果那天,全部落的人都吃撐了。虎躺在地上,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說:“我現(xiàn)在覺得,烤野豬就是塊石頭。”老石沒說話,正抱著高壓鍋研究,試圖找出“妖怪”藏在哪,結(jié)果被安全閥燙了下手,趕緊縮回來,對著鍋說:“我不找你了,你乖乖做肉就行。”
從那以后,部落打獵回來,只要是帶骨頭的肉,必定要“請高壓鍋妖怪工作一次”。老石還定了個規(guī)矩:誰要是敢用石鍋燉肉,就罰他洗三天高壓鍋——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高壓鍋到底咋洗,只知道每次楊永革用完,都會用麻布擦半天。
四、“塑料布防雨”VS“樹葉棚子”:原始人的“防水革命”
連著下了三天雨。
部落的山洞漏得跟篩子似的,地上鋪的干草全濕了,踩上去“咯吱咯吱”響,還帶著股霉味。壯丁們用樹葉搭的棚子更慘,風一吹就塌,老石氣得對著雨喊:“雨神別鬧了!再鬧我用木杖敲你!”
楊永革看著他們抱頭躲雨的樣子,翻出房車后備箱里的塑料布——那是他當初準備鋪在地上防潮的,現(xiàn)在派上了用場。他招呼壯丁們幫忙,把塑料布拉起來,用石矛固定在山洞門口,又在洞頂鋪了幾塊,用繩子系在巖石上。
雨“噼里啪啦”打在塑料布上,發(fā)出“咚咚”的響,卻一滴也漏不進來。山洞里瞬間干爽了,壯丁們瞪著塑料布,像瞪著塊會擋雨的神布。
“這...這布咋不漏水?”星摸著塑料布,光滑的,涼涼的,跟部落里用樹皮做的布完全不一樣,“比鹿皮還結(jié)實?”
“這叫塑料布,專門擋雨的。”楊永革靠在石壁上,看著外面的雨,“有了它,下雨不用躲了。”
老石走到塑料布邊,用手指戳了戳,硬邦邦的,再用力按,也沒見水滲進來。他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身跑進雨里,把自己那床用獸皮縫的被子抱過來,往塑料布上一鋪:“讓它也擋擋雨!我的被子快發(fā)霉了!”
結(jié)果那天,塑料布上堆了一堆東西:老石的被子、虎的石矛(怕生銹)、瘦高個采的野果(怕爛了),甚至還有黃胖的窩——星把那團干草挪到塑料布底下,黃胖趴在上面,舒服得直哼哼。
雨停了之后,壯丁們集體愛上了塑料布。他們纏著楊永革,問這布是用啥做的,楊永革說是“石油做的”,結(jié)果老石轉(zhuǎn)身就帶著人去河邊找石油——他以為石油是種能織布的草,找了半天只撈上來幾塊爛泥,氣得罵“陽騙咱”。
楊永革被纏得沒法,教他們用塑料布做“雨披”:把塑料布剪個洞(用石刀慢慢劃),套在頭上,兩邊用繩子系在腰上,雖然丑,卻比獸皮擋雨多了。虎第一個穿上,在廣場上跑了三圈,高興地喊:“我不怕雨神了!它澆不透我!”
最絕的是老石。他把剩下的塑料布剪成小塊,給部落的石碗都做了“蓋子”,說:“以后下雨,湯就不會進水了。”結(jié)果吃飯的時候,他忘了掀蓋子,對著石碗啃了半天,把塑料布啃出個牙印,氣得他把蓋子往地上一摔:“這布咋比獸皮還硬!”
后來,部落掀起了“塑料布改造熱潮”:
-瘦高個用塑料布做了個“袋子”,裝野果再也不怕壓爛了;
-星用塑料布給白絨(那只兔子)做了個小窩,軟乎乎的,白絨進去就不想出來;
-虎更離譜,把塑料布纏在石矛上,說“這樣打獵時,矛尖不會沾泥”。
楊永革看著這些“發(fā)明創(chuàng)造”,突然覺得,原始人的創(chuàng)造力一點不比現(xiàn)代人差——給他塊塑料布,他能給你整出個石器時代的“防水帝國”。
唯一的問題是,塑料布不結(jié)實。虎用石矛戳了下,就破了個洞;老石用牙咬,想試試能不能撕開,結(jié)果把牙硌了下,疼得他直咧嘴。楊永革只能一遍遍地說:“這玩意兒怕尖的東西,別瞎折騰。”
但沒人聽。直到有天,壯丁們用塑料布鋪在地上,想學著楊永革的樣子“防潮”,結(jié)果被石斧劃了個大口子,老石才心疼地把破塑料布收起來,說:“以后誰也不許用它鋪地!要鋪就鋪干草!”——他已經(jīng)把塑料布當成了部落的“二級戰(zhàn)備物資”,僅次于楊永革的打火機。
五、“鬧鐘”響驚原始部落:當“起床號”遇上“雞叫”
部落的人起床全看太陽。
天不亮就摸著黑爬起來,拎著石矛往森林里鉆——那是趕在野獸睡醒前占個好獵位;太陽爬到頭頂?shù)摹罢虚g”,就知道該往回走了,老石會站在廣場最高的石頭上喊,聲音能穿透樹林,比現(xiàn)在的廣播喇叭還管用;等太陽把最后一縷光藏進山后頭,壯丁們就蜷在獸皮堆里打呼,連黃胖都知道,這時候再鬧會挨老石的木杖。
楊永革剛到部落時,總被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節(jié)奏折騰得夠嗆。他以前在修鞋攤,不到中午不起床,結(jié)果在這兒,天還沒亮透就被老石的“起床號”(其實是對著山洞頂吼的一嗓子)喊醒,眼睛都睜不開,只能揣著石刀跟在壯丁們后頭晃,活像個沒上弦的木偶。
“你這身子骨,比部落里的老兔子還虛。”老石總笑話他,舉著剛打的野兔在他眼前晃,“再不起早,連兔子都搶不過。”
楊永革只能嘿嘿笑,心里卻惦記著房車里的鬧鐘——那是個帶夜光的電子鬧鐘,他修鞋時用來掐時間的,現(xiàn)在雖然沒信號,走時還挺準。他偷偷把鬧鐘塞進枕頭底下,晚上睡覺前定好六點,心想:好歹能讓這原始部落,聽聽“文明的起床號”。
結(jié)果這“文明的起床號”,在一個霧蒙蒙的早上,炸了鍋。
那天楊永革睡得沉,忘了關鬧鐘。天剛蒙蒙亮,霧氣還沒散,廣場上的篝火剛添了柴,冒著慢悠悠的煙,壯丁們正蹲在火堆旁磨石矛,突然聽見房車那邊傳來一陣刺耳的響聲——“鈴鈴鈴!鈴鈴鈴!”
那聲音又尖又脆,跟部落里的骨笛聲完全不同,像有無數(shù)只沒長羽毛的鳥在叫,直往人耳朵里鉆。
磨矛的瘦高個手一抖,石刀差點劃到自己的手,他猛地站起來,盯著房車的方向,眼睛瞪得溜圓:“啥...啥在叫?是山里的新野獸?”
蹲在旁邊添柴的老石也被嚇了一跳,手里的木柴“啪嗒”掉在地上,他抓起身邊的木杖,往房車那邊沖,嘴里喊:“敢闖咱部落!看我不敲碎你的骨頭!”
楊永革被這鈴聲吵得一激靈,猛地坐起來,才想起自己忘了關鬧鐘。他剛要伸手去按,房車的門“哐當”一聲被撞開了——老石舉著木杖站在門口,眼睛里全是火,身后跟著一群舉著石矛的壯丁,黃胖夾著尾巴跟在最后,對著空氣“嗚嗚”叫,像是在示威。
“陽!你房車里藏啥了?”老石的木杖指著床頭柜,“是不是抓了會叫的妖怪?”
楊永革這才看清,鬧鐘還在床頭柜上“鈴鈴鈴”地響,夜光指針在昏暗的晨光里閃著綠光。他趕緊伸手按掉,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壯丁們粗重的喘氣聲。
“這...這是鬧鐘。”楊永革舉著鬧鐘,對著老石晃了晃,“不是妖怪,是叫人起床的。”
“叫人起床?”老石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他湊近了看,鬧鐘的塑料外殼光滑得很,比部落里最亮的貝殼還光,“這小鐵盒會叫?比我嗓門還大?”
“它里面有齒輪,上了電池就會走,到點就響。”楊永革試著解釋,可看著老石一臉“你在說啥鳥語”的表情,又改口,“就...就像咱看太陽起床,它到點了就喊你,不用等太陽。”
“不用等太陽?”壯丁里的虎突然喊了一聲,他往前湊了湊,指著鬧鐘上的數(shù)字,“這上面的道道,就是叫人起床的信號?”
“差不多。”楊永革把鬧鐘放在手心,讓他們看得清楚,“你看這短針指到6,長針指到12,它就響,不管太陽出來沒出來。”
老石盯著鬧鐘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摸了摸,冰涼的,沒一點溫度,也沒長嘴,怎么看都不像會叫的東西。“它...它咋不叫了?是不是被我嚇著了?”
“我按了這個按鈕,它就不叫了。”楊永革按下鬧鈴鍵,又松開,“你看,想讓它叫,就不用按。”
壯丁們聽得眼睛都直了。瘦高個小心翼翼地問:“那...那它能叫得比族長還早不?”
“能啊。”楊永革笑了,“想讓它啥時候叫,就啥時候叫,比太陽準。”
這話一出,壯丁們炸開了鍋。
“比太陽還準?那以后打獵不用摸黑等天亮了?”
“要是它叫了,就說明該磨石矛了?”
“能不能讓它叫得晚點?我想多睡會兒...”
最后一句是個年輕的壯丁說的,剛說完就被老石瞪了一眼:“偷懶!信不信我讓它天不亮就叫你!”
年輕壯丁趕緊縮了縮脖子,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剛才的緊張勁兒全沒了。
老石把木杖往地上一頓,對著鬧鐘說:“這玩意兒中!比看太陽靠譜——上次陰天,太陽躲在云里不出來,害得咱晚了半個時辰才去打獵,兔子都跑沒了!”他突然轉(zhuǎn)向楊永革,眼睛亮得嚇人,“給我!這鬧鐘歸我了!”
“啊?”楊永革愣了一下,“這是我修鞋攤用的...”
“你的就是咱部落的!”老石不由分說,一把搶過鬧鐘,像捧著塊稀世珍寶,“以后部落的起床號,就靠它了!”
楊永革想搶回來,可看著老石那寶貝勁兒,又把話咽了回去——反正這鬧鐘在石器時代也沒啥用,給他們當個新鮮玩意兒也好。
結(jié)果當天晚上,老石就出事了。
他把鬧鐘揣在獸皮兜里,睡覺都攥在手里,生怕被黃胖叼走。半夜里,他迷迷糊糊想看看鬧鐘“睡沒睡”,摸黑掏出來,不小心按到了鬧鈴鍵,“鈴鈴鈴”的響聲在寂靜的山洞里炸開,把全山洞的人都嚇醒了。
“有野獸!”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就是“哐當”的響聲——大概是有人慌不擇路,撞翻了石碗。老石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手一抖,鬧鐘掉在地上,順著山洞的斜坡滾了下去,正好滾到虎的腳邊。
虎睡得正香,被鈴聲嚇得一蹦三尺高,抬腳就想踩,幸好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腿:“別踩!是鬧鐘!”
等眾人看清是鬧鐘在叫,都松了口氣,可也沒人再睡得著了。老石摸著黑找回鬧鐘,舉著它對著山洞頂喊:“你這小鐵盒!咋半夜叫?是不是想造反?”
楊永革被吵得沒法,只能從房車里鉆出來,解釋說:“你按到鬧鈴鍵了,它就會叫,不管啥時候。”他教老石怎么關鬧鈴,怎么看時間,折騰到后半夜,山洞才重新安靜下來。
可這事兒還沒完。
第二天一早,老石果然讓鬧鐘“上崗”了。天還沒亮,“鈴鈴鈴”的響聲準時在廣場上炸開,壯丁們條件反射似的從獸皮堆里彈起來,有的手忙腳亂抓石矛,有的直接往門口沖,活像要去打仗——他們還以為又是“妖怪叫”。
等反應過來是鬧鐘在叫,都笑得直不起腰。虎一邊系獸皮裙一邊說:“這玩意兒比鬼臉部落的偷襲還嚇人!”
老石卻得意得很,舉著鬧鐘站在石頭上,對著眾人喊:“以后都聽它的!它一響,就起來磨矛、做飯,誰要是慢了,罰他給鬧鐘磕三個頭!”
壯丁們趕緊應著,可心里都有點打怵——這鬧鐘叫得太突然,跟打雷似的,誰受得了天天被這么嚇?
還是星機靈,她拉著楊永革的胳膊說:“陽,能不能讓它叫得溫柔點?像骨笛那樣,慢慢響?”
楊永革被問住了——這鬧鐘就一種鈴聲,哪有“溫柔”的說法?他想了想,找了根繩子,一頭系在鬧鐘上,另一頭綁在老石的木杖上,說:“這樣吧,讓它響的時候,老石舉著木杖晃,就像打拍子,你們聽著拍子起床,就不嚇人了。”
老石覺得這主意不錯,舉著系著鬧鐘的木杖,在廣場上走了兩圈,嘴里喊:“以后這就是咱部落的‘指揮杖’!它響,我晃,你們動,誰也別偷懶!”
結(jié)果那天早上,部落里出現(xiàn)了奇觀:老石舉著綁著鬧鐘的木杖,在廣場上“哐哐”晃,鬧鐘“鈴鈴鈴”地叫,壯丁們跟著鈴聲的節(jié)奏磨石矛、添柴火,連黃胖都跟著蹦跶,活像在跳“起床舞”。
楊永革靠在房車邊看著,笑得直拍大腿——他是真沒想到,自己一個修鞋攤用的舊鬧鐘,居然成了石器時代的“指揮棒”。
更離譜的還在后面。
老石迷上了調(diào)鬧鐘。他讓楊永革教他怎么擰旋鈕,學會了之后,天天半夜爬起來調(diào)時間,一會兒定成“天沒亮就叫”,一會兒定成“太陽出來才叫”,搞得壯丁們怨聲載道,卻沒人敢說啥——畢竟老石舉著“指揮杖”的樣子,比平時還兇。
有天早上,鬧鐘沒響。老石舉著木杖在廣場上轉(zhuǎn)了三圈,太陽都升得老高了,還是沒動靜。他急得把鬧鐘往地上一摔(幸好是塑料的,沒摔壞),對著它喊:“你咋不叫了?是不是偷懶了?”
楊永革撿起來一看,哭笑不得——電池沒電了。
他翻出房車里的備用電池換上,鬧鐘“嘀嗒”一聲又開始走,老石這才松了口氣,摸著鬧鐘說:“下次別偷懶了,不然我真砸了你。”
從那以后,部落多了個新規(guī)矩:每月初一,給鬧鐘“喂糧食”(換電池),由楊永革親手換,老石在旁邊監(jiān)督,生怕他“克扣糧食”。
壯丁們也漸漸習慣了鬧鐘的鈴聲。聽見“鈴鈴鈴”響,就知道該磨矛了;聽見老石晃木杖的“哐哐”聲,就知道該往森林里走了。甚至有次陰天,太陽被烏云擋得嚴嚴實實,壯丁們還是準時出發(fā),回來時扛著三只肥兔,老石舉著鬧鐘,對著烏云喊:“看見沒?沒太陽咱也能打獵!”
楊永革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有點恍惚。他想起自己在修鞋攤時,總嫌鬧鐘吵,現(xiàn)在卻覺得,這“鈴鈴鈴”的響聲,混著壯丁們的笑罵聲、老石的吆喝聲、黃胖的汪汪聲,比任何音樂都好聽。
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聽著山洞里傳來老石給鬧鐘“蓋被子”的聲音(其實是用獸皮把鬧鐘裹起來,怕它著涼),忍不住笑了。
或許,所謂的“文明”,從來都不是高高在上的東西。它可以是一個鬧鐘,讓原始人知道“不用等太陽也能準時起床”;可以是一聲鈴聲,讓打獵的腳步踏得更齊;甚至可以是老石那句“給鬧鐘喂糧食”——笨拙,卻透著股認真的可愛。
夜?jié)u漸深了,房車里的鬧鐘“嘀嗒、嘀嗒”地走著,像在跟山洞外的蟲鳴對暗號。楊永革翻了個身,心想:明天早上,這“文明的起床號”,又該叫醒一群抱著石矛、揣著期待的原始人了。挺好。
至少,他們不用再摸黑等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