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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先把自己過好,孩子才會更好

第一章一切都很平常,直到那天

小學同學的緣分

我們認識得很早,小學五年級。那會兒我個子矮,坐前排,他在我后面。老師上課寫板書,他總愛把身子趴得低一點,說是“擋不住你看字”。我寫字慢,常常到收作業前一兩分鐘才勉強寫完。他寫得快,落筆像小大人,橫平豎直。有次我急得要哭,他把練習冊往前一推,低聲說:“先抄我的,回去再補自己的,別挨批。”那次我才第一次認真看他的字,整整齊齊,比我家的格子布還服帖。

他后來當了班長,認真起來有點“討厭”。誰說話、誰遲到、誰沒交作業,他都一條條記在小本上。別看他一本正經,我偷吃零食被老師抓包,他裝作沒看見;我上體育課摔了一跤,他非把水杯的蓋子打開,放進去讓我喝,往里吹氣,非說這樣喝水不嗆。那會兒的喜歡很簡單,和喜歡新鉛筆差不多:新鮮、順手,又不舍得借人。

五年級,我們前后桌坐了一整個學期。午休時教室里悶熱,他把窗戶推到最大,說“風從后門進,從這邊出去,空氣會好一點”。我不懂對不對,但他講得像真的。學校的操場是紅土地,太陽一出來就冒土味。夏天考試時他會把橡皮擦撕成兩半,塞給我一塊,說“手汗多,擦得干凈點”。他說話輕輕的,像怕別人聽見。

畢業那年同學錄很流行。他寫給我一句話:“你要喝水。”我當時覺得好笑,其他同學寫的不是“前程似錦”“友誼長存”,就是“永遠的好朋友”,他偏偏寫“你要喝水”。我把那句話夾在筆袋里,很多年以后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笨拙,但真。

初中我們進入了同一個中學卻不在一個班,偶爾在街口碰見,他遠遠地抬手,問:“你學習還行吧?”我說“還行”,他就笑,笑完就跑。初三最后一學期,學校合并班級,我被分到新班,走進教室一抬頭,看到他坐在靠窗的第三排,側著臉在看窗外操場。他看見我愣了一下,馬上站起來,沖我揮手:“這邊這邊,有空位。”那天的風很大,窗簾被吹得鼓起來,他把窗戶扣得更緊一點,對我說:“你坐這兒,背光,眼睛不累。”

那段時間的感覺很奇妙。我們像是沒分開過,話題很快就接上了。他問我數學有沒有聽懂,我問他英語單詞背到第幾頁。放學路上,我們會走到小巷口再分開。巷子里有家小賣部,老板娘總愛坐在門口抖扇子。我們買兩根五毛錢的冰棍,他會很認真地選,說香橙味“聞起來像洗衣粉”,然后換成綠豆的。有時候他把棍簽折成兩段,說“這樣像筷子”,我笑他幼稚,他也不生氣,只說“反正好玩”。

后來我們有了更多不明說的默契。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他會先在草稿紙上寫幾個提示字,偷偷塞到我手邊;我幫他在黑板報上畫邊框,畫歪了,他說“沒事,像是風吹的”。青春期的喜歡,悄無聲息,別人看不出,我們自己也不承認。只是有一回,下雨天我忘帶傘,他把書包舉在頭上,自己被淋成落湯雞,邊跑邊說“快點快點”,我忽然想,如果一直這樣也挺好。

很多年之后我常想,如果人生真有伏筆,可能從那時就埋下了。一個喜歡把窗戶推大的男孩,一個總被提醒要喝水的女孩,慢慢從前后桌,走成彼此生活里的“默認選項”。我們誰也沒想到,很多年以后,會一起面對一場那么大的風雨。可那時候,我們只管寫作業、跑操、背單詞。人生的難題,都還在后面。

八年戀愛長跑

高中畢業,我們去了不同城市上大學。剛開始熱鬧得很,電話能打到手機發燙,聊今天吃了什么、哪個老師講課好笑、晚自習旁邊的人呼嚕打得像拖拉機。新鮮勁兒過了,各自忙起來,通話慢慢變成“一周一次”。但每次見面又像時間沒走過。他在車站接我,先把我的包接過去背上,再開口問:“你怎么又瘦了?”我說“沒有”,他就認真地看我一眼,說“有”。

大四那年我們都回了老家。他先找到工作,我在一家小公司實習,月薪不夠付房租,剩下的錢攏一攏剛好一周的飯錢。我們的約會很廉價:烤串攤、路邊桌、兩瓶冰啤酒,再走很長一段路回家。夏天的晚上風吹過來,烤肉味兒、桂花味兒、路邊樹葉的味道混在一起。我們聊未來,聊家,聊“等攢夠錢換一臺能跑遠路的車”。他不善于畫大餅,說“日子一步一步過,走穩了就不怕”。

他求婚的方式也簡單。一個下班后的晚上,他拎著一束花站在小區門口。花是從花店剩下的挑的,玫瑰外邊包著有點皺的粉紙。他把花遞過來,有點緊張:“嫁給我吧,咱們早點成個家。”我故意逗他,“就這?”他撓撓頭,“就這。房子還沒買,但我會努力。”那一刻我沒覺得寒酸,反而很踏實。我們登記那天穿得普通,吃了碗熱干面就算慶祝。他說:“以后慢慢補儀式。”

婚后最初幾年,我們在一個不大的出租屋里住。臥室放下床就轉不開身,廚房小到兩個人同時進去就要互相側身。他喜歡做番茄炒蛋,我擅長煮面。晚飯后他洗碗,我擦桌子,窗外是吵吵嚷嚷的夜市。我們認真計算開支,買菜會看兩家價錢,買電器要等促銷。有人會覺得艱難,我卻覺得新生活像剛開封的筆記本,干凈、可寫。

不久,我們有了大兒子。孩子剛出生時每天都像鬧鐘,他夜里醒來三四次,我困得眼睛睜不開。他抱起來哄,哄到胳膊麻,還是不抱怨。孩子稍大一些,他下班回家第一句話永遠是“今天誰最乖?”大兒子認真回答,小兒子后來加入,搶著說“我最乖”。那時我們沒什么大道理,靠的是一點點磨合:誰有空誰洗衣服,誰手快誰疊衣服,誰看到地上有積木誰先撿。

我們也有爭吵。比如他覺得我做事太急,我覺得他太慢;他想先還房貸,我想先買洗碗機;他跟親戚來往勤,我覺得沒必要。但小吵歸小吵,吵到一半,他忽然冒出一句“你今天穿這件好看”,我就笑了;或者吵完他去買酸奶回來,我拿杯子,他遞勺子,就和好了。親密關系里有很多看不見的連接,不靠情話,靠的是那些自然發生的小動作。

八年戀愛,不是每一天都甜,但有一種穩。朋友問我為什么愿意等他八年,我說:“他這個人,答應的事就會做,慢,但做到。”我們沒有轟轟烈烈的劇情,沒有刻在朋友圈的紀念日,更多的是“回家路上買了你愛吃的藕”“今天加班別等我”“明早我送孩子你多睡會兒”。在我看來,這些比花火更可靠。

我們把未來想得很普通:三五年換個更大的房子,周末帶孩子去周邊爬山,攢一點點錢出一次遠門。人到二十幾歲,開始有“我要把日子過好”的心氣,那種心氣比浪漫更長久。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往前走,像夜路上的車,一盞跟著一盞,很穩。誰知道路的盡頭,有個急轉彎。

婚后的小確幸

婚后最讓我安心的,是那種不必時時解釋的默契。早上他先起,我睡得沉,他會把鬧鐘摁掉,摸黑去廚房燒水。水燒開的聲音像小小的雷,我聽見會翻個身繼續睡。他把孩子叫醒,先抱小的,后喊大的,順序固定。大的自己穿衣服,小的要他追著穿,他一邊追一邊笑,像在玩游戲。

我們家最熱鬧的是客廳。地上常年鋪著一塊拼圖地墊,角落里堆著小汽車、積木、壞掉的陀螺。大兒子穩重,小兒子像一團火。晚上他們會搶遙控器,我們定了規矩:誰先寫完作業誰先看。小兒子會耍賴,賴不過就跑來抱我的腿,仰著臉說:“媽媽,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很乖?”我裝嚴肅,他在我懷里偷笑。

他工作忙,回家時間不固定。晚了就自己熱飯,熱的時候會把鍋蓋扣得嚴嚴實實,生怕吵醒孩子。進門第一句永遠不是“我累了”,而是“今天誰最乖”。有一次他半夜回家,發現我在沙發上睡著,電視還開著,他沒叫醒我,自己去收拾廚房,我第二天看到水池擦得發亮。

周末我們幾乎都在戶外。春天去河邊放風箏,線被風扯得“嗡嗡”響,小兒子不敢放,他把線交給大兒子,自己蹲下來陪小的撿石頭。夏天去郊區摘桃,他抱著小的走在前面,大的拎著袋子跟在后面。秋天去公園踩落葉,咔嚓咔嚓,像吃薄脆。冬天在家做湯圓,面粉撒得到處都是,他笑我“撒鹽的手法”,我罵他“廚房殺手”。這些碎碎念念的畫面,回頭看,都是寶貝。

我們也會計劃一些小目標。比如攢錢給孩子報個游泳班;比如買臺二手的烤箱,周末烤雞翅;再比如把陽臺改成書角,放兩張小桌子,兩盞小臺燈。改陽臺那天,他用電鉆在瓷磚上打孔,聲音轟隆隆,我在旁邊扶著木板。他打完汗一身,回頭沖我眨眼,說:“這就叫家的感覺。”

有一次下雨,我們忘記帶傘。他脫下外套蓋在我頭上,自己被雨淋得一頭水。我說“你別裝英雄”,他笑:“習慣了。”那時我心里很篤定:不管未來怎樣,只要我們一起,就能把日子過穩。

也有疲憊的日子。孩子同時感冒,我一晚上要起來四五次,第二天眼睛像貼了膠水;公司臨時要材料,我抱著孩子打電話,他在一邊用左手拍背,右手在電腦上趕報告;親戚家有事,來我們這兒借東西借車借人手,我們一件件接著辦。忙到極限時我們也會互相抱怨:他嫌我太強勢,我嫌他不夠果斷。抱怨完,總要有人先退一步。我退一步,他就來抱抱我;他退一步,我就給他打個雞蛋面。關系靠的是這些具體的“退一步”,不是誰講道理更好。

平淡里也有儀式。孩子睡著后,我們會一起看一集紀錄片,或者把第二天的待辦寫在便簽上貼到冰箱門。便簽上有我們的字跡:他寫“繳燃氣費”,我寫“帶運動服”;他寫“給媽買維生素”,我寫“周四語文作業要簽字”。便簽擠滿了冰箱門,看著雜亂,其實是我們一起過日子的證據。

那幾年,我們也偶爾奢侈一下。比如在孩子外婆家托管一晚,兩個人去看午夜場電影,出來時大街上空空的,只有路燈。我牽著他的手,手心有汗。我說“以后等孩子大了,我們要去XZ轉一圈”,他說“先把牙齒治好,去了別疼”。聽起來很不浪漫,但他就是這樣,一個把浪漫換成實際的人。

現在回想,那些小確幸是日子里最柔軟的部分,當時沒覺得珍貴,因為每天都有。等后來沒有了,我才知道,普通其實最難得。我們本來已經把生活里的路修平了,只是前面藏著一個坑,誰也沒看見。

2019年5月——那天的電話

那天的天氣悶得不對勁,像壓了一層濕棉被。中午我給小兒子端了一碗面,他嚷嚷要加醋,我剛擰開瓶蓋,手機響了。號碼熟悉,是他同事。我接起電話,對面聲音很急:“你快來醫院,他不太好。”沒講細節,也沒時間講。我“哦”了一聲,鞋都沒穿穩就往外沖。

電梯像故意和人作對,一層一層慢吞吞往下。我掐著手心,指甲插進肉里,生疼。下樓風更悶,我隔著馬路招了車,車到的時候我上去就說“醫院,快”。司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視鏡,沒多問,腳下把油門踩到底。車窗外的行人像慢放,我的心跳卻像快進。我腦子里一片混亂,連祈禱都想不起來,只能重復一句“別出事別出事”。

到了醫院門口,我一路小跑。急診走廊的燈白得刺眼,空氣里是碘伏味道。前臺護士問我姓名,我說出他的名字,聲音抖。護士指了指搶救室的方向。我站在門口,看見里面一群人圍著他,機器滴滴作響,醫生低聲吩咐。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回到剛才的廚房,把醋蓋擰緊,把那碗面端回去,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時間被拉長了。手機在我手里震了好幾次,大兒子打來電話:“媽媽,你怎么還沒回來?”我看著搶救室的門,不敢說,硬把聲音壓平:“你先寫作業,媽媽一會兒就回。”他“哦”了一聲,又問:“爸爸今天回不回家?”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掛了電話。

婆婆趕來的時候,頭發亂了,鞋也沒穿好。她抓著我的手臂問:“人呢?”我想安慰她,話沒組織好,只能說:“醫生在搶救。”她抖了一下,嘴唇發白。我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誰也不說話。護士從我們前面走過,腳步很快,衣角帶起一陣風。

我不記得等了多久,可能二十分鐘,也可能兩小時。時間在那種時刻沒有意義。醫生終于出來,摘掉口罩,眼神里是我不想看到的那種平靜。他說了很專業的一段話,心梗、搶救無效、抱歉。我的耳朵像被水堵住,嗡嗡作響,只抓住了“抱歉”兩個字。

我站起來,眼前一黑。有人扶了我一下,我才想到婆婆,她已經哭倒在走廊墻角,手一直在抖。我想去扶她,腳軟得像踩在棉花上。護士遞來一把椅子,輕聲說:“坐一下,別暈倒。”

我還是進了搶救室,醫生說可以看一眼。我不敢靠太近,只站在床尾。那一刻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一切都變了。那個會把外套蓋在我頭上、會把橡皮擦撕成兩半、會在冰箱上寫“繳燃氣費”的人,突然從“今天的安排”里消失了。

從搶救室出來,手續一件接一件。我告訴自己要冷靜:給誰打電話、怎么說、回家之后怎么安頓孩子、婆婆今晚住哪兒、后天的家長會要不要去。腦子里的清單越列越長,像一堵墻,墻后面是我不敢看的情緒。我握著筆,一筆一劃地簽字,簽到手指抽筋。

那天晚上我沒回家。回家也沒用,家里已經不是早上的那個家。走廊盡頭的窗戶開著,風吹進來,吹動走廊盡頭的簾子。我站在窗邊,忽然想到一個很瑣碎的細節:臨出門時小兒子嚷嚷要加醋,我把醋蓋擰開了,忘記擰回去。那碗面估計坨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念頭,卻讓我瞬間紅了眼眶——不是因為面,是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嫌我醋放多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走廊里有人拖地,水聲一下一下。我把大兒子叫醒,告訴他:“爸爸走了。”他愣住,半天沒出聲,最后只說了一句“好”。“好”這個字在那一刻像刀子。我抱住他,他的肩膀比我想象的硬。小兒子還在睡,睫毛很長。

很多人后來問我那天怎么撐過來的。我也說不清楚。人在大事面前會自動進入某種“自動駕駛”模式,先把必須做的做了,情緒往后放。可你知道,那個“往后放”的情緒不會消失,它只是找不到出口,慢慢積在身體里,等到一個看起來風平浪靜的日子,把你擊倒。

那一夜之后,我的人生像被人把桌布猛地一抽,所有擺好的東西全翻了。可第二天太陽還是照常升起,孩子要吃早飯,婆婆要吃藥,燃氣費還要交。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崩潰停一停。你要學會在“天塌”后的第一天站起來,這不是勇敢,是不得不。

那天的細節我記了下來:悶熱、白燈、消毒水味道、護士的鞋聲、醫生說“抱歉”時的眼神、婆婆發抖的手、我簽字時寫歪的那個字。后來我常常想,如果生命是一條路,我們在前面走得太平,忘了路邊也可能有懸崖。那通電話不是意外,是提醒:沒有人天生會過難關,學會過,是從那天開始的。

藍雪木M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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