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胡楊林物流站·三界快遞與跨界合作

楊永革的二手房車旁，不知何時多了塊木牌子，上面是老馬歪歪扭扭的字：“三界物流中轉站（臨時）”。牌子底下堆著半人高的快遞盒，有的印著“天庭特快”，有的寫著“地府急件”，最顯眼的是個貼滿郵票的紙箱，郵票上印著嫦娥舉著綠豆糕的大頭照，郵戳是“廣寒宮支局”。

“楊大哥，你看這單！”老馬舉著個平板電腦跑過來，屏幕上是條天庭訂單，“赤腳大仙要一百盒低糖綠豆糕，備注里寫‘要楊永革親筆簽名，否則拒簽’——他上次吃蟠桃過敏，現在把你家綠豆糕當救命糧了！”

楊永革正蹲在泉邊洗綠豆，泉水涼絲絲的，映得他手上的皺紋像老樹根。“簽就簽唄，”他往竹筐里撈綠豆，水珠順著指縫滴在地上，竟長出棵迷你綠豆苗，“告訴大仙，下次來胡楊林，我請他喝桂花綠豆粥，用界碑上的井水熬。”

話音剛落，頭頂突然“呼啦啦”飛過片云彩，云上掉下來個穿綠制服的小仙，背著個比人還大的帆布包，包上印著“天庭郵政”四個金字。“楊先生，您的貨到了！”小仙“啪”地立正敬禮，帆布包往地上一放，滾出堆金燦燦的盒子，“這是嫦娥仙子寄的千年桂花，說要給新口味當配料——她還托我帶句話，說廣寒宮的玉兔全來當快遞員了，讓您給培訓培訓打包技巧。”

雙角牛湊過去聞了聞，突然用蹄子扒開個盒子，桂花香氣“騰”地冒出來，竟在半空凝成只小蝴蝶，繞著界碑上的嫩芽飛了三圈。九尾狐從胡楊樹上跳下來，尾巴尖卷著片桂花往嘴里塞，瞇著眼嘟囔：“比王母娘娘的胭脂還香……給我留兩盒，我要寄給青丘的小狐貍們，讓她們知道凡間的好東西。”

“先處理地府的單。”楊永革指著個黑糊糊的包裹，上面貼著張黃紙，寫著“孟婆親啟”，“孟婆說上次的綠豆糕太干，配湯吃噎得慌，讓我做些帶湯水的——我琢磨著做綠豆糕罐頭，往湯里兌點桂花蜜，應該合她口味。”

老馬突然指著天邊尖叫：“快看！那是什么？”

只見西邊的云彩里鉆出輛三輪車，車斗上插著面黑旗，寫著“地府速遞”，騎車的是個戴高帽的小鬼，帽檐壓得低低的，露出張青白臉。“楊先生！”小鬼把車往房車旁一停，車斗里的骨灰壇“哐當”撞在一起，“閻羅王要的‘黃泉限定款’綠豆糕做好了嗎？他說今天要是送不到，就把我扔進輪回池當魚餌！”

楊永革往他手里塞了罐剛做好的綠豆糕罐頭，鐵皮罐上印著個齜牙笑的小鬼，旁邊寫著“吃了不迷路”。“讓閻王爺慢點吃，”他拍了拍小鬼的肩膀，“湯里加了胡楊林的泉水，喝多了容易想起上輩子的事——別讓忘川河邊的鬼魂搶著吃。”

小鬼剛蹬著三輪車沒影，東邊又飄來朵祥云，上面站著太白金星，手里舉著個燙金請柬。“楊先生，玉帝有請！”太白金星的拂塵往地上一掃，掃出片金光，“天庭要辦‘三界美食博覽會’，想請您當評委，還說要給您頒個‘跨界合作金獎’——比當年給孫悟空的齊天大圣封號還厲害！”

泉里突然漾開圈漣漪，楊永革老伴的影子浮出水面，手里舉著塊新做的桂花綠豆糕，旁邊站著嫦娥，正往她兜里塞請柬。“去吧，”老伴的聲音混著水聲飄出來，“讓神仙們嘗嘗凡間的手藝，別總以為天上的東西才金貴。”

楊永革剛要應聲，就見孫悟空踩著筋斗云沖過來，手里舉著根金箍棒，棒頭上挑著個大箱子。“楊小子！俺老孫給你送原料來了！”箱子“啪”地落在地上，滾出堆綠油油的豆子，“這是花果山的仙豆，比你那綠豆飽滿十倍，做出來的糕能當武器——誰搶單就砸誰！”

豬八戒跟在后面，扛著個酒壇子，酒氣熏得胡楊林的葉子都在晃。“楊大哥，我釀的桂花綠豆酒成了！”他往地上一放，壇子蓋“啵”地彈開，酒香混著豆香飄向云端，引得路過的仙鶴都往下掉，“玉帝嘗了說比瓊漿玉液帶勁，讓我給你送兩壇，說是‘研發經費’。”

老馬的手機突然“叮咚”響個不停，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訂單：

“東海龍王：要一百盒海鮮味綠豆糕，用珍珠粉做餡。”

“牛魔王：給鐵扇公主帶二十盒，備注‘要減肥款，別放糖’。”

“七仙女：想做綠豆糕味的胭脂，求配方。”

楊永革往泉里扔了塊剛出爐的仙豆糕，水面的影子突然熱鬧起來。老伴和嫦娥正圍著個大灶臺忙碌，孫悟空在旁邊用金箍棒攪豆沙，豬八戒舉著酒壇子往鍋里倒酒，太白金星蹲在地上寫請柬，連孟婆都端著湯碗湊過來，想往豆沙里兌點忘川水。

“得建個正經的物流站了。”楊永革摸出個舊煙盒，在背面畫圖紙，“東邊蓋個冷庫，放地府的訂單，西邊搭個暖房，存天庭的貨，中間留塊空地，給凡間的快遞車當停車場。”

老馬突然指著手機喊：“嫦娥直播間炸了！她說要跟你搞‘買糕送胡楊林門票’活動，現在訂單都排到明年了！”

楊永革抬頭時，正好看見界碑上的嫩芽又長高了截，葉子上沾著點桂花蜜，在陽光下閃得像顆小星星。泉里的影子還在忙碌，老伴笑著朝他揮手，手里舉著塊寫著“開工大吉”的糕，糕上的糖霜掉在水里，漾開圈甜甜的光暈。

“先給東海龍王做海鮮糕，”楊永革把煙盒揣進兜里，往工坊走，“告訴他別放太多珍珠粉，硌牙。”

孫悟空突然喊住他，金箍棒往地上一戳：“楊小子，俺老孫的花果山分公司啥時候開？小猴子們都等著學做糕呢！”

楊永革回頭笑了：“等你把金箍棒磨成搟面杖再說。”

胡楊林的風里，突然多了股新的味道——仙豆的清香混著桂花蜜的甜，還有點忘川水的涼，像一鍋熬了三界的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泡，等著更多人來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