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招了！
裴珞后退后退再后退，喊了聲“小公爺保護(hù)我妹妹”，大批對方的殺手就往裴瑤裴玥那里殺，急得裴珞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她咬緊快咬碎的牙，把殺手都引過去了，事情就是這樣。
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腳下的是什么山，但地勢好像很復(fù)雜的樣子，追兵還沒有追過來，但是基本上能聽見腳步聲了。
裴珞現(xiàn)下滿腦子的舍我其誰，咬咬牙，手放進(jìn)懷中，準(zhǔn)備找個地方把罪狀書藏起來，自己若是跑出去了再找厲害的人回來拿，若是出不去…只能以死明志了。
祖父裴無患是個大英雄，她可不懦弱。
正準(zhǔn)備找地方藏，結(jié)果裴無患的運氣好像真借給她了一般，讓她轉(zhuǎn)頭就看見了一間小茅屋。
好樣的，一定有什么蓋世高人住在這里吧！
她激動地搓搓手，向小茅屋跑去，但身后卻有一股力氣抓住了她的衣領(lǐng)。
完犢子。
“壯士饒命！”
一支箭飛來，正射中身后那人，她只感受到頸后一熱，摸了摸，是血，呼吸一滯，然后把尖叫聲吞進(jìn)喉嚨里。
“還不快進(jìn)來?！?/p>
屋內(nèi)人道，這聲音似乎是從天地間而來，意識到這真的是個蓋世高人，她連忙提著裙子跑了進(jìn)去。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小女乃東京…杜氏，勞煩少俠送我回京，定有重謝！”
她抬頭，眼前的少年穿著黑色勁裝，束起高馬尾，與她一般高，面色卻很板正，有種八旬老丞相的感覺。
“小孩子？”
聽到這個稱呼，那少年蹙眉，見此裴珞連忙改口，畢竟這孩子…少俠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了。
“少俠！對不起！少俠求你送我回去，您年紀(jì)輕輕大有作為…”
“嗯。”
他嗯了聲，便不說話了。
“屋子周圍都是暗器，他們進(jìn)不來。”
“那我是如何進(jìn)來的？”
“你運氣好?！?/p>
天哪，一想到自己差點被暗器所殺就心有余悸，更崇敬眼前這位少俠了。
“少俠怎么稱呼？”
見屋內(nèi)氣氛實在尷尬，裴珞開口。
“在下云凜?！?/p>
又不說話了，裴珞有些著急。
“云少俠何時送我回京？”
“天亮之時?！?/p>
那還能睡一覺，可是現(xiàn)在她睡得一點都不安穩(wěn)！
沉聲之際，她抬眸注意到云凜的臉，板正的臉上有一對桃花眼，她知道這種，祖母身邊有個特別標(biāo)志的姑娘就是桃花眼，以至于每次發(fā)怒威嚴(yán)的時候她一點都不害怕她。
因為看起來真的很親切。
她忍不住湊近盯著云凜的睫毛，卻被云凜的忽然睜眼嚇一大跳。
“云某特別好看？”
“有幾分姿色?！?/p>
天哪她在說什么！
裴珞忍不住捂臉，卻沒注意到少年的耳根子紅了。
“對了，我妹妹還有…還有哥哥都在山底下，能不能拜托你去救他們？報酬翻倍！”
本來就是個缺錢的年代，這些江湖人應(yīng)該都很愛財吧…
“不要?！?/p>
“不要？”
她急了，繼續(xù)道：“報酬我們可以再商量…”
“我說不要的意思是，我不去幫他們，自然會有人幫他們，今日是邊衛(wèi)軍回城的日子，這個點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了山下，倘若你的兄弟姊妹向邊衛(wèi)軍求救，我想應(yīng)該沒有人會拒絕。”
他在邊衛(wèi)軍待過，所以知道那里都是一群善良的人。
“邊衛(wèi)軍？是太子殿下的那支邊衛(wèi)軍！”
小姑娘似乎異常激動，纏著他講邊衛(wèi)軍。
“軍中有紀(jì)律，涉及軍事，不能多言?！?/p>
“趣事兒雜事兒也不行嗎？”
“不行?！?/p>
真嚴(yán)。
這姑娘話真多。
——
“軍爺，我姐姐在山上，可以去幫幫她嗎？”裴玥開口道，他們正廝殺的時候遇上了邊衛(wèi)軍，裴瑤自亮身份才獲救。
原來邊衛(wèi)軍一直都很敬重裴老爺子，因此對裴家這幾位姑娘也特別友好。
“山上…山上那應(yīng)該沒事?！避姞敇泛呛切Φ溃拔覀冇袀€厲害的在山上呢?！?/p>
聽到這話，裴玥才放下心來。
“厲害的？你們的首領(lǐng)嗎？”裴瑤豎起耳朵聽軍長講話，她也對這些很感興趣。
“首領(lǐng)算不上，那孩子啊，估計比首領(lǐng)還厲害?！?/p>
能讓軍長這樣贊嘆的，肯定很厲害。
破曉。
“廢物！
殿上龍袍老人大喝，殿下少年人似乎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讓你查的案子為何還沒查到？”
老人勃然大怒，少年似乎沒有聽到似的，掏了掏耳朵道：“不想查?！?/p>
“由不得你！”
“怎么由不得我？”
“你真是…不及你兄長半分！”
“父皇息怒?！?/p>
太子趙澤適時上前來，這是遲暮老人來之不易的兒子。
趙氏子嗣單薄，眼下幾個孩子都是來之不易的，早些年的孩子沒活過兩歲就夭折了。
老人嘆了口氣，他就是那位仁厚的官家，但面對莊王趙祈卻怎么也沉不下心來教導(dǎo)，仿佛這孩子一生出來就是讓他生氣一般。
趙澤使眼色示意趙祈下去，二人擦肩而過。
…
說真的，他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弟弟怎么辦，明明有學(xué)識有才華，卻整日裝成一個紈绔享樂。
“阿祈?！?/p>
皇后在這里等著趙祈。
“母妃。”
他不咸不淡道。
“裴氏女求見！”
裴珞穿著簡單的布衣走上大殿，不卑不亢，只與趙祈對視了一眼便瞬間收回目光。
然后走進(jìn)大殿。
是云凜帶她來的。
走出那間茅草屋的時候，她看到周遭全是尸體，云凜趕緊捂住她的眼睛。
“我能看?！?/p>
“行?！?/p>
云凜也沒再強(qiáng)求，不同于在家里被母親的執(zhí)拗所控制，在這里好像每句話都被在乎了。
她說她不怕，不會有母親擋著說她怕。
她說她能看，也不會有母親為她好說她不能。
地上的尸體不是胸上插著箭就是腹部插著箭，反正都是中箭而亡。
“你會覺得我殘忍嗎？”云凜忽然開口問，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撲棱，她好想吹一吹。
冷靜，裴珞，冷靜。
“不會。”她頓了頓，“你若不殺他們，今日死的就是我了?！?/p>
這樣一說，她還蠻感謝云凜殺了他們。
少年嗯了聲，然后繼續(xù)和她并肩走。
然后就到了這里，這大殿之上，將血書交給陛下之后換來了一頓獎賞，但都被拒絕了。
裴珞說，她愿意拿所有的獎賞來換一個讀書的機(jī)會。
于是翰林學(xué)士譚京墨就來了。
聽到是譚京墨來，裴老太君還有些開心，因為譚京墨是祖父少時的好友。
故事還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