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凌梔夏把自己關在臥室里，對著衣柜開始糾結。

她拿出兩套衣服掛了起來擺在自己眼前，一套淺灰色西裝，是她上周在商場一眼看中的，料子很舒服的，剪裁很利落。

一套是淺藍色的襯衫和休閑褲，是她平時上課常穿的風格，舒服是舒服，就是太學生氣了。

視線往下看，擺著兩雙鞋，一雙是黑色的低跟鞋，跟也就三厘米，走起路來穩穩的。另一雙是常規運動鞋。

“穿西裝會不會太隆重？”凌梔夏把淺灰西裝套上，對著鏡子扯了扯袖子。肩膀那里剛好合身，顯得整個人挺拔了不少，確實有那么點職場人的樣子，但她總覺得有點不習慣，抬手摸了摸領口，每顆扣子都扣的老老實實，像是被扼住了命運的脖頸。

脫下來換上襯衫，她又對著鏡子皺眉。褲子的褲腳有點堆在腳踝，看著太隨意了，第一天去星耀那種大公司，還是得正式一點吧？

“鞋呢？運動鞋肯定不行。”她彎腰拿起那雙低跟鞋，往腳上一套。鞋跟敲在地板上“嗒嗒”響，不像高跟鞋那么張揚，卻透著點穩穩的底氣。

正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凌媽媽端著盤草莓探進頭來，笑著打趣：“我們梔夏這是在給新工作選皮膚呢？”

“媽！”凌梔夏趕緊轉過身，耳朵有點熱，“進來怎么不敲門？”

“你這門都沒鎖。”凌媽媽把草莓擱在梳妝臺上，走過來圍著她轉了圈，“就穿這套淺灰的，好看。比黑色柔和，又比你那休閑裝正式，剛好。”她伸手拽了拽西裝下擺，“你這身材撐得起西裝，看著特精神。”

凌梔夏拿起顆草莓塞嘴里，酸得瞇起眼：“會不會還是太刻意了？我同學上班都穿得特隨便。”

凌媽媽拍了拍她的背，“星耀多大的地方，第一天去就得讓人看出你重視。不過鞋選得挺好，這低跟的正好，不會怕你摔著，你忘了上次穿老高的高跟鞋下樓梯，扭到腳踝腳腫的比拳頭還大？”

“媽！”凌梔夏紅著臉推了她一把，“哪有這么夸張呀。”心里卻松了口氣，媽媽這話算是給她定了心。

她對著鏡子再看，淺灰西裝配著黑色低跟鞋，站在那兒不扎眼也不寒酸，剛剛好。抬手把長發往耳后攏了攏，露出干凈的額頭，看著確實比平時多了點利落勁兒。

“這就對了。”凌媽媽滿意地點點頭，“明天早上給你煎倆荷包蛋，吃了定定神。”

“謝謝我親愛的媽媽～”凌梔夏摟著媽媽的胳膊晃了晃，低頭埋進凌媽媽的肩膀中蹭了蹭。

等媽媽走了，凌梔夏打開筆記本電腦，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星耀集團近期項目”。屏幕上立馬跳出一堆新聞，什么新能源汽車研發、奢侈品線聯名，看得她眼花繚亂。翻著翻著，眼睛突然亮了，市場部正在推新活動，要把地產、零售、文旅的資源串起來，搞線上線下一起聯動的活動。

“生活節？”她點進詳細報道，越看越興奮。里面提到“線上虛擬展廳+線下快閃店”，這不就是她終面時跟面試官聊的點子嗎？原來公司真的在往這個方向走，跟她想的一模一樣。

她趕緊把資料存進文件夾，又翻出星耀最新的項目清單，一行一行地劃重點。屏幕的光映在臉上，連窗外的天慢慢黑透了都沒察覺。

手機突然“叮”地響了一聲，是蘇晴發來的消息：“明天要去見大場面了，緊張不？我打賭你現在肯定在看星耀的項目資料，內卷大王！別內卷啦！今天睡個美容覺，第一天上班要精精神神的。”

凌梔夏看著消息笑出聲，回了個“ok”的表情包，順手把手機調成靜音。伸了個懶腰，脖子“咔吧”響了一聲，抬頭看見桌角的臺歷—5月8日，她在星耀的第一天。

上班第一天，凌梔夏對著全身鏡調整衣服的領口。母親發來的語音在房間回蕩：“加油！媽媽相信你！”

她深吸一口氣，將一顆薄荷糖塞進嘴里，冰涼的甜味驅散了些許緊張。

“鈕鈷祿·梔夏！上班第一天，來絲夠！”

來到星耀大廈的樓下，凌梔夏左右張望著，這棟樓不斷的進進出出人，她調整了下自己，抬腿邁進了面前的大門。

電梯直達28層。門打開的瞬間，身后的人急著出去，凌梔夏往旁邊擠了擠給他讓路，而腳下的高跟鞋卻不慎卡進了電梯的縫隙中，她一個踉蹌差點撞上一個人。“對不起！”她慌忙道歉，抬頭卻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沒事”男人掃過凌梔夏胸前的工作牌，“你就是凌梔夏？”

凌梔夏知道這人，他就是程硯，星耀集團的副總，多少媒體新聞還報道過他，現在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凌梔夏抬腳拔出鞋子，“程總好，我是今天剛入職的新員工凌梔夏。”說完便恭敬的微微鞠了個躬。

“別這么拘謹，你的簡歷我看過，校園創業項目做得很亮眼。”他轉身走向辦公區，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規律得像節拍器，“以后你跟著我做新消費品牌推廣，正好有個項目缺你這樣的專業人才。”

凌梔夏跟著的腳步頓在落地玻璃前，夏日的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在凌梔夏身上：“所以我現在是在您手底下干活是嗎？”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黑色工牌邊緣，金屬棱角在皮膚上留下細微壓痕。

程硯的目光掠過她身上的光暈，落在那枚被指尖反復摩挲的工牌上，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星耀的節奏是快了些，但你肯定能適應。”

他抬眼時，視線掃過身后屏幕上的策劃案，語氣聽不出太多波瀾：“大二能把共享打印機從地攤想法做成日均百單的實體，二十多個方案磨出來的東西，確實扎實。”

停頓半秒，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口，杯沿遮住唇角極淡的弧度：“去年那個助老設備項目，能在養老院待兩個月走需求，最后既拿獎又能盈利。光這點執行力，就比不少老員工強。”

陽光轉到程硯的袖口上，他指尖轉著筆：“星耀不缺學歷，但缺能把想法落地的人。你的履歷，剛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