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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她的城,她的繭

第三章瘋?cè)?/h1>

周六,洛星棋被徐明宇拽著,跟在周仕宏身后,拎著書包就溜出了校門。天氣晴好,周仕宏的堂哥周仕林答應(yīng)下午帶他們?nèi)ネ邳S鱔。機(jī)會難得,哥仨歸心似箭。

這邊,徐明宇終究沒能叫動弟弟徐知衍。無論他怎么說,徐知衍翻來覆去就一句:“不去。”徐明宇早已習(xí)慣,雖然次次被拒,他依然會叫。去不去,隨他。

徐明宇走后,徐知衍很快做完了作業(yè),又拿起父親留的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腳邊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拱——是小白來找他玩了。小白快五個月了,喂養(yǎng)得極好,一身嬰兒肥,漂亮又活潑。它最近迷上了撿樹棍的游戲——他拋,它撿,樂此不疲。

小白熟門熟路跑到影壁下,搖著尾巴期待地望著主人。它已經(jīng)不滿足于在院子里玩,總想把樹棍拋進(jìn)旁邊的林子再撿回來。徐知衍對小白極有耐心,也奇異地總能理解它的意圖。他走到林子邊,正準(zhǔn)備挑根合適的木棍,一陣密集而狂躁的狗吠聲突然從周家方向傳來。

小白的耳朵瞬間豎起,尾巴緊緊夾到屁股底下,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嗚咽。

緊接著,是小狗持續(xù)凄厲的慘叫,夾雜著呵斥和叫罵。狗販子?

徐知衍的心提了起來。很快,他的目光定在了下坡處——一條黃黑相間的大狗,停在離他約三十米的地方,死死盯著他。這狗的樣子極其詭異:嘴咧得極寬,大張著淌下黏稠的涎水,耳朵卻緊緊后縮貼著頭皮。整張臉仿佛只剩下那張?zhí)手阉摹o聲“獰笑”的大嘴。一股冰冷的危險感瞬間攫住了徐知衍。小白已經(jīng)嚇得癱軟在地。

是瘋狗!小學(xué)每年春天都強(qiáng)調(diào)的“瘋狗識別課”內(nèi)容瞬間涌入腦海——炸毛、流涎、畏光、行為異常……眼前這條,完全符合!可這是冬天!而且,課本只教了“遠(yuǎn)離”,沒教“狹路相逢怎么辦”!

他想動,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平時隨處可見的樹棍,此刻竟一根也找不到!小白……他能跑,小白怎么辦?

“別怕!別動!”一個略顯稚嫩的女聲突然從身后傳來。

聲音迅速靠近。徐知衍心頭剛升起一絲希望,看清來人后,心卻沉入谷底——是洛家那個摔得一臉花的小丫頭!鼻頭和下巴上紫黑的結(jié)痂還沒掉干凈。她來干什么?添亂嗎?

“你快回去!這狗瘋了!去叫大人!”徐知衍壓低聲音喝道,眼睛不敢離開那狗。

“是瘋狗。把你的外套脫給我!”小姑娘語氣異常冷靜,邊說邊飛快地脫自己的黑色燈芯絨長棉襖。她把棉襖提著兩只袖子,像盾牌一樣擋在身前,語速極快:“快脫!你像我這樣舉著衣服!”那瘋狗盯著他們,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呼嚕”聲,又往前挪動了兩步。

洛研一把抓過徐知衍脫下的硬挺卡其外套,使出吃奶的力氣想把袖子擰成繩狀打個結(jié)。無奈身體太小,力量有限,擰得十分勉強(qiáng)。好在瘋狗似乎已到后期,反應(yīng)遲鈍,只是咧著嘴對峙。她把擰了個大概的衣服遞給徐知衍:“拉住這頭!”自己又使勁擰了擰尾部,也打了個結(jié)。

“不能跑,等大人來不及。我們把它嚇回去,敢不敢?”洛研看向身邊的少年。他臉色發(fā)白,眼神卻還算鎮(zhèn)定。

“怎么嚇?”

“你舉著我的衣服,盡量撐開,顯得大。我拿這個‘棍子’。”洛研晃了晃擰成棍狀的外套,“它沖我,我就抽它。沖你,你就用衣服罩它頭,使勁蒙住!”

“為什么不是我拿‘棍子’?你連衣服都擰不緊。”

“我太矮,舉衣服嚇不到它。我賭它不敢沖,會被嚇退。”

“要是它真沖呢?”

“它會挑弱的……所以你得準(zhǔn)備好!”徐知衍還沒完全消化這個“弱”指的是誰,那瘋狗動了!不是沖,而是試探性地又逼近一步。

“走!啊——!”洛研這個小姑奶奶竟先發(fā)制人,猛地往前一沖!徐知衍頭皮一炸,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地緊跟著她,高舉著那件黑色棉襖,也發(fā)出了一聲自己都沒想到的吼叫!

兩人一高一矮,一個舉著膨脹的黑“盾牌”,一個揮舞著擰緊的“布棍”,不管不顧地朝著瘋狗猛沖過去!

恐懼是本能。

他們賭對了。

那瘋狗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沖鋒嚇得一愣,喉嚨里的呼嚕聲戛然而止,竟夾著尾巴,掉頭就跑,瞬間消失在林坡下。

洛父知道女兒碰上瘋狗,已是晚上。徐知衍的伯父徐澤唯帶著他鄭重地上門道謝。

洛研完全沒料到徐知衍會把這事告訴家里。瘋狗跑后,兩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回家,都沒聲張。在她看來,一個五歲小孩的話沒人會信,更不指望那少年會承認(rèn)是靠一個小丫頭脫的險。

洛父顯然難以置信。徐澤唯起初也存疑,但他深知自己這個侄子,性情酷似其父,寡言卻嚴(yán)謹(jǐn),陳述事實必然清晰準(zhǔn)確。他們來,既是道謝,也是求證。

當(dāng)洛研被叫到堂屋,面對一屋子神色嚴(yán)肅的大人時,心頭一緊。弄明白是徐家叔侄來道謝后,她頓感頭疼——這正是她選擇沉默的原因:說了徒惹麻煩,還未必有人信。

“孩子,”徐澤唯開門見山,“你怎么知道那是條瘋狗?”他問的是“你”,而非“你們”。洛研心中一凜,飛快地瞥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眼神卻緊盯著她的徐知衍。徐澤唯捕捉到她的目光,補(bǔ)充道:“知衍說得很清楚,是你在家門口幫他趕走了瘋狗,而且你當(dāng)時就知道那是瘋狗。”

“我…其實也不太確定,”洛研斟酌著詞句,聲音帶上孩童的遲疑,“就是記得大人說過,要小心那些炸毛、流口水、夾著尾巴、眼睛發(fā)直、頭耷拉著的狗,說可能是瘋的。它剛咬了周家的小狗,又來堵我們,那…那應(yīng)該就是了。”

“為什么要把衣服脫下來,舉著袖子?”徐澤唯追問,這才是他真正想探知的。

洛研心里咯噔一下。認(rèn)狗尚可解釋,這理由就超綱了。“狗…狗都敢咬小孩追小孩,不敢咬大人,更不敢追大人,”她努力讓聲音顯得天真,“我想…把衣服舉得高高的,像個大人那么大,狗…狗可能就不敢過來了…”

徐澤唯和洛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這應(yīng)變,遠(yuǎn)超一個五歲孩子的認(rèn)知。

“那你為什么不跑,反而要往前沖?”洛父忍不住插話,語氣帶著后怕的嚴(yán)厲。

“人跑不過狗,越跑它越追。跑沒用。”洛研答道。

“那為什么不喊大人?”洛父追問。話音剛落,他立刻感受到三道目光——徐家叔侄和女兒洛研的,都帶著一絲“這還用問?”的了然。

“太近了,喊叫會激怒它…而且,來不及。”洛研回答。這次,徐家叔侄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原以為小女孩會說“喊叫顯得害怕”,沒想到竟是基于形勢的冷靜判斷。

“洛研,”徐澤唯的語氣刻意放得鄭重,“你很勇敢,也很有辦法。今天你機(jī)智地幫助知衍哥哥化解了一場危機(jī)。”這話聽著是夸獎,洛研卻敏銳地品出了一絲距離感和對事態(tài)輕描淡寫的意味。

她心里翻了個白眼。若是尋常農(nóng)家漢子,此刻早該是“丫頭厲害!你救了我家小子!”的直白感激。徐澤唯的措辭,更像是在為可能的后續(xù)劃清界限。洛研本不欲計較,但對方這種“求證”式的姿態(tài),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

“徐老師,”洛研抬起頭,聲音清晰平靜,“那狗是不是瘋的還不一定呢。我也沒做什么,是小哥哥自己把狗嚇跑的。”

這話出乎所有人意料。徐家叔侄心知肚明:這女孩從頭到尾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面對的是什么。更何況,傍晚村里的廣播早已證實——那就是條瘋狗!它一路向北,咬傷了半個生產(chǎn)隊的狗,在燕子嶺還咬傷了陳家的小兒子,才被憤怒的村民圍堵打死。廣播追蹤播報了大半天,直到瘋狗伏誅才停歇。只是洛研不知道而已。

“不是的。”一直沉默站在伯父陰影里的徐知衍,突然一步踏出,站到燈光下。他神情異常嚴(yán)肅,清澈的目光直直看向洛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那就是瘋狗。它咬傷了很多人家的狗,還咬傷了陳家的小兒子。你救了我,也救了小白。”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被咬傷的人下午就送去星城了。下午被咬的那些狗…全都被打死了。”他看到對面女孩的眼睛似乎閃爍了一下,那眼神里讓他之前感到不舒服的東西,仿佛淡去了許多。

洛父正斟酌著客套話,洛母趕緊出來打圓場:“哎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洛研膽子是大了點,知衍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平安是福,平安是福!”洛研一直覺得母親身上有種父親所欠缺的豁達(dá)與通透。話題順勢被引向了當(dāng)晚村里家家戶戶燉狗肉的“盛況”。

徐澤唯終究沒再說什么。他已無法將眼前這個小姑娘視為普通孩童。當(dāng)她清晰吐出“徐老師”三個字時,他甚至感到一絲羞愧。侄子找他時,已將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巨細(xì)靡遺地講清楚了:小姑娘如何介入、如何指揮、如何操作。知衍父母不在本地,找他這個伯父帶路上門道謝,本身就是一種鄭重。他剛才的問話,帶著審視和求證,而小姑娘的回答,則帶著小心翼翼的防備。他明知全部真相,卻仍試圖在言辭上淡化其嚴(yán)重性——這一點,兩個孩子都心知肚明。侄子最后的澄清,無異于扯下了他最后的體面。

看著又默默退回到陰影里的少年,洛研心里倒生出幾分喜歡——教得真好!有擔(dān)當(dāng)、冷靜、聰慧、有勇氣、知進(jìn)退。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那邊大人們后續(xù)的寒暄,她已充耳不聞,思緒飄遠(yuǎn)。

徐知衍看著發(fā)呆的小姑娘:鼻頭和下巴的結(jié)痂顯得滑稽,眼神迷蒙,微微張著嘴……想起她幾天前摔得滿臉花的模樣,確實像只臟兮兮的小花貓。他想笑,忍住了。這時,他的衣袖被一只小手輕輕扯了扯。

“哥哥,”一個更小的女孩仰著頭看他,齊耳短發(fā),大眼睛忽閃忽閃,小嘴微撅,“你能幫我折個船嗎?我姐姐只會折火箭,不會折船。”

“不會。”徐知衍答得干脆利落。

“那你會折什么呀?”小姑娘鍥而不舍。

“什么都不會。”

洛研瞬間覺得剛才那點好感打了個對折。她妹妹這么可愛的小團(tuán)子,他竟然冷冰冰地說“什么都不會”?這家伙什么毛病!

“走!”洛研一把拉起妹妹的手,語氣豪邁,“姐給你折!船、飛機(jī)、青蛙,要什么有什么!咱們回屋玩去!”

自己的妹妹,自己哄!

送走徐家叔侄,洛父轉(zhuǎn)身就找洛研,臉色凝重:“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喊大人?這種事是你能處理的嗎?萬一被咬了呢?”沒有父母愿意孩子置身險境。洛研自己也常教育兒子“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父親的質(zhì)問,她完全理解——核心是:你還小,別逞強(qiáng),尤其別管可能危及自身的閑事。若她出事,受苦擔(dān)責(zé)的是父母。

“爸爸,”洛研直視父親的眼睛,語氣平靜,“我當(dāng)時離得很近。我比他矮小得多。如果我當(dāng)時跑開或者亂動,那狗第一個追咬的肯定是我。今天不是我?guī)退俏覀儍蓚€互相配合,才一起脫險的。沒有他舉著衣服,我一個人也嚇不退狗。”

“咦?”洛父一愣,“那你剛才在徐老師面前,為什么不說清楚?”

洛研頓了頓:“我覺得……沒必要說那么多。”

洛家兩口子對視一眼,終于清晰地意識到:他們這個女兒,真的不一樣了。

作家FMYXXr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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