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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星狐游影記

第12章殘鈴與回響

火車駛離縣城時,胡小蝶將兩塊拼合的銅鏡緊緊攥在手心。鏡面映出林默遞來的平安鈴,紅繩銜接處的結(jié)打得很松,像個隨時會散開的約定。車窗外,天璣峰的輪廓在晨霧中漸漸模糊,峰頂?shù)溺娐晠s仿佛穿透云層,在她耳畔反復(fù)震蕩——那聲音里混著細碎的鈴響,與玄清觀的平安鈴截然不同。

“在想什么?”石磊湊過來,筆記本上的并蒂蓮畫到一半,筆尖懸在紙面微微發(fā)顫。他后頸的星紋徹底消失了,可左手手腕被鐵鏈劃破的傷口,卻浮現(xiàn)出淡紅色的蓮花印記,“你說……天祎哥真的變成并蒂蓮了嗎?”

胡小蝶沒說話,只是將平安鈴貼在耳邊。鈴舌晃動的瞬間,她聽見陣微弱的喘息,像有人被困在狹小的空間里掙扎。這聲音讓她想起煉鋼廠崩塌前,爐膛里那些被鐵鏈拴住的黑影——它們嘶吼的頻率,竟與鈴音的顫率完全一致。

“別疑神疑鬼了。”林默將保溫杯遞過來,水汽氤氳中,他眼底的紅血絲格外明顯,“渝天祎用雙生魂魄中和了血蓮契,那些被封印的亡魂早就入輪回了。”話雖如此,他指尖敲擊膝蓋的動作卻沒停,像是在計算著什么。

火車到站時,楊明接了個電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局里來消息,煉鋼廠廢墟今早發(fā)現(xiàn)新的痕跡。”他掛掉電話,眉頭擰成個結(jié),“有人在高爐殘骸里,找到了七具完整的骸骨,左眼眶都有星紋,和十年前石家滅門案的死者吻合。”

石磊的筆“啪嗒”掉在地上:“不可能!我親眼看見那些黑影變成光點了……”

“還有更奇怪的。”楊明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很低,“骸骨的胸腔里,都塞著塊碎星石,拼起來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形狀。唯獨天樞星的位置,碎星石上刻著個‘影’字。”

胡小蝶突然站起身,布包里的木雕夜梟硌得她肋骨生疼。她想起渝天祎消失前,鏡面映出的并蒂蓮——那時花瓣上的露珠里,除了石家人的笑臉,還有個模糊的道袍身影,袖口繡著玄清觀的云紋。

“我們得回玄清觀。”她抓起背包往車門走,平安鈴在胸前劇烈晃動,“清玄道長的頭里藏著平安鈴,祠堂供桌下的木匣還沒找到下落,這事兒根本沒結(jié)束。”

玄清觀的山門緊閉著,門環(huán)上的銅銹比離開時更厚,像是被人刻意塵封過。推開時,胡小蝶發(fā)現(xiàn)門檻上有串新鮮的腳印,鞋碼與夜梟穿的布鞋一般無二,只是腳印邊緣沾著的不是泥,而是細碎的星紋石粉末。

“他來過?”石磊攥緊筆記本,封面上的牛皮被指甲摳出淺痕。

觀內(nèi)的香爐里插著三炷新香,煙還沒散盡。三清殿的供桌被移到墻角,露出地面上用朱砂畫的陣圖——竟是煉鋼廠引魂陣的倒轉(zhuǎn)版本,陣眼處擺著個缺了口的瓷碗,碗底刻著“影閣”二字。

“這是還魂陣。”胡小蝶認出陣圖邊緣的符號,與《影閣秘錄》里記載的“逆命符”完全一致,“有人想把影閣殘魂從輪回里拉回來。”

林默突然指向供桌后的橫梁。那里懸著串鈴鐺,正是玄清觀的平安鈴,只是每只鈴鐺都被鉆了個小孔,孔里穿著紅線,線的另一端系在殿外的銀杏樹上。風吹過時,鈴鐺發(fā)出嘶啞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這些鈴鐺在引路。”他爬上供桌,發(fā)現(xiàn)橫梁上刻著行小字:“七星歸位,殘魂自來”。字跡新鮮,墨水里混著血絲,“是清玄道長的筆跡。”

話音未落,后院突然傳來“哐當”一聲。眾人沖過去時,只見柴房的門敞開著,地上散落著幾片道袍碎片,墻角的地窖入口被撬開,鐵鏈拖過地面的痕跡一路延伸到地窖深處。

楊明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柱掃過陡峭的石階。臺階上的青苔被踩得稀爛,石壁上掛著塊撕碎的布,上面繡著半只貓頭鷹——正是胡小蝶布包上脫落的那片刺繡。

“他們把木雕拿走了。”胡小蝶的聲音發(fā)顫,她突然想起煉鋼廠里,木雕夜梟銜著雙心蓮子的模樣,“那木雕里藏著影閣的寄魂咒,只要用鮮血浸泡,就能喚醒夜梟的殘魂。”

地窖底比想象中寬敞,像個密室。正中央擺著口石棺,棺蓋敞開著,里面鋪著黑色綢緞,綢緞上繡著北斗七星,星位處各放著個小木牌,其中六個木牌上寫著石家人的名字,最后一個木牌上空空如也,只畫著顆朱砂痣。

“還差一個。”石磊突然捂住嘴,他看見石棺旁的燭臺里插著根蠟燭,燭火是詭異的綠色,“這是我爹的墓室!當年石家滅門后,他的尸骨被清玄道長偷偷埋在這里。”

林默突然踹向石棺左側(cè)的石壁。石塊松動的瞬間,露出個暗格,里面放著本線裝書,封面上寫著《影閣補遺》。翻開第一頁,泛黃的紙頁上貼著張照片:十年前的清玄道長站在歸墟殿前,身邊跟著個穿嫁衣的女人,女人懷里抱著兩個嬰兒,右耳后都有朱砂痣。

“是石家主母。”胡小蝶認出女人手腕上的銀鎖,與渝天祎的碎星石玉佩一模一樣,“她沒死?”

書里夾著張字條,字跡潦草,像是臨死前寫的:“雙生本一體,分魂則生亂。清玄盜殘魂,藏于木雕中,欲以血蓮契逆改天命。吾以母魂為咒,封雙生于兩界,待七星歸位,自會相融。”

“原來如此。”林默突然明白過來,他指著照片里的兩個嬰兒,“渝天祎和夜梟根本不是被分開的一體,他們是石家主母用雙生咒創(chuàng)造的‘容器’,一個裝石家血脈,一個裝影閣殘魂。清玄道長想把這兩股力量合在一起,變成能操控時空的武器。”

地窖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頭頂?shù)哪嗤馏碌簟蠲髯е娙送隹谂埽瑒倹_上石階,就看見柴房門口站著個穿道袍的人影,手里捧著個黑陶壇,壇口飄出縷縷黑霧。

“你們終于來了。”那人轉(zhuǎn)過身,臉上溝壑縱橫,正是本該死去的清玄道長。他左眼眶上多了個星紋印記,像是用烙鐵燙上去的,“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

“你沒死在煉鋼廠?”胡小蝶握緊平安鈴,鈴鐺突然變得滾燙,“是你把夜梟的殘魂藏在木雕里?”

“我若死了,誰來完成血蓮契的最后一步?”清玄道長揭開陶壇蓋子,黑霧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張人臉,都是石家滅門案的死者,“夜梟不過是我放出的誘餌,真正的祭品,從來都不是渝天祎。”

石磊突然撲過去:“你把我爹的魂魄怎么樣了!”他的拳頭剛碰到道袍,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撞在石壁上吐出鮮血。

清玄道長冷笑一聲,將陶壇往石棺里倒。黑霧落在綢緞上的瞬間,六個木牌突然燃起綠色火焰,火焰中浮現(xiàn)出石家人的虛影,個個面目猙獰,朝著眾人撲來。

“這些是被影閣殘魂污染的石家亡魂。”林默拽起石磊往后退,從背包里掏出個玻璃瓶,里面裝著煉鋼廠廢墟上的狗尾草,“只要用寄魂咒的克星——生魂草,就能驅(qū)散它們。”

他將草葉揉碎撒向火焰,綠色火苗果然萎靡下去。可就在這時,清玄道長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滴在最后一個木牌上。木牌瞬間亮起紅光,地窖里的石棺開始震動,棺底滲出的血珠在地面凝成陣圖,竟與歸墟殿棺底的符陣一模一樣。

“七星歸位,只差主魂。”清玄道長的目光落在胡小蝶身上,“玄清觀的傳人,體內(nèi)都流著影閣的護族血。你以為你師父為什么總?cè)掍搹S?他是在替我養(yǎng)殘魂。”

胡小蝶如遭雷擊。她想起師父臨終前塞給她的布包,里面除了半塊銅鏡,還有張字條:“若見血蓮開,速毀平安鈴”。那時她不懂,現(xiàn)在才明白——平安鈴的鈴舌里,藏著影閣最后的主魂。

“你想讓影閣主魂附在我身上?”她后退時撞到石壁,摸到個凸起的石塊,竟是個機關(guān)按鈕。

“不止。”清玄道長突然從袖中掏出個青銅鈴鐺,與胡小蝶的平安鈴正好成對,“這對鈴鐺本是影閣的‘鎮(zhèn)魂鈴’,一個鎖主魂,一個鎖殘魂。只要讓它們在血蓮陣中相撞,影閣所有魂魄就會融為一體,到時候別說石家滅門案,就算是改朝換代,也不在話下。”

他說著就要搖動鈴鐺。胡小蝶急中生智,按下石壁上的按鈕。地窖左側(cè)的石壁突然移開,露出條暗道,暗道盡頭的微光中,隱約能看見尊石像——正是歸墟殿里的水晶棺,只是棺蓋敞開著,里面躺著個穿道袍的尸體,胸口插著把桃木劍,正是胡小蝶的師父。

“師父!”胡小蝶沖過去,發(fā)現(xiàn)尸體的右手緊握著半塊銅鏡,與她手里的正好拼成完整的星圖。鏡面映出尸體脖頸處的印記,是朵血色并蒂蓮,“他也是影閣的人?”

“他是影閣的叛徒。”清玄道長追進來,手里的青銅鈴鐺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當年他偷偷改了血蓮契的咒文,讓雙生魂魄能自主融合,壞了我的大事。我只好殺了他,把他的魂魄封在水晶棺里,用來養(yǎng)主魂。”

就在這時,銅鏡突然爆發(fā)出白光。胡小蝶看見鏡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十年前的歸墟殿,石家主母用匕首劃開胸口,將血滴在兩個嬰兒額頭上;清玄道長從背后偷襲,搶走其中一個嬰兒;胡小蝶的師父抱著另一個嬰兒,往玄清觀的方向跑……

“原來渝天祎是被師父救走的。”胡小蝶的眼淚落在鏡面上,“他右耳后的朱砂痣,是石家主母用自己的血點的保護咒。”

白光突然變成紅光,銅鏡從中間裂開,碎片在空中拼成星圖。清玄道長的青銅鈴鐺與胡小蝶的平安鈴?fù)瑫r飛起,在星圖中央相撞。“哐當”一聲脆響,兩只鈴鐺同時碎裂,無數(shù)光點從碎片中涌出,在空中凝成個巨大的并蒂蓮。

“不!”清玄道長撲過去想抓住光點,卻被并蒂蓮射出的紅光彈開。他左眼眶的星紋開始滲血,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我謀劃了十年,怎么會輸……”

“因為你不懂。”一個空靈的聲音從并蒂蓮中傳來,像是渝天祎,又像是夜梟,“血蓮契從來不是用來復(fù)活殘魂的,是用來凈化它們的。”

光點漸漸散去,空中只剩下片蓮花瓣,緩緩落在胡小蝶手心。花瓣上刻著行小字:“玄清觀的鐘聲,該換個調(diào)子了。”

地窖開始崩塌時,林默拽著眾人沖出暗道。胡小蝶回頭望了眼水晶棺,發(fā)現(xiàn)師父的尸體已經(jīng)化作光點,與并蒂蓮的碎片一起,融入了晨光里。

三個月后,玄清觀重新開放。胡小蝶成了新的觀主,將破碎的平安鈴熔鑄成香爐,擺在三清殿前。香爐里插著的三炷香,煙總是擰成一股,像個解不開的結(jié)。

石磊在縣城開了家書畫店,筆記本里的并蒂蓮畫完了,最后一筆落在花瓣上的露珠里——那露珠里映著個少年的笑臉,右耳后有顆朱砂痣。

林默偶爾會來觀里喝茶,每次都坐在銀杏樹下,望著橫梁上的新鈴鐺發(fā)呆。那些鈴鐺是胡小蝶新掛的,鈴舌上系著碎星石,風吹過時,響得格外清亮。

這天傍晚,胡小蝶在打掃后院時,發(fā)現(xiàn)地窖入口的石板上,不知何時多了片并蒂蓮花瓣。花瓣下壓著張字條,字跡像渝天祎的:“記得替我看看,荷塘的花開了沒。”

她抬頭望向天邊,晚霞正染紅天璣峰的峰頂。隱約間,似乎又聽見了鐘聲,混著清脆的鈴響,在山谷里久久回蕩。

石板旁的泥土里,有顆碎星石正在發(fā)光,光中浮著半只貓頭鷹的影子,正銜著顆蓮子,往荷塘的方向飛去。

渝天祎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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