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風裹著沙，抽打著軍營帳篷，聲聲作響。

我站在沙盤前，手指劃過代表敵軍陣型的木塊：“北疆騎兵善襲擾，但缺乏持久戰力。我們只需堅守半月，待其糧草耗盡，再一舉殲滅。“

帳內幾位將領面面相覷。老將郭毅摸著胡子：“國師此計穩妥，但北疆人狡猾，怕是等不到糧盡就會強攻。“

“那就讓他們攻。“清鳶突然開口，手指點在沙盤一處峽谷，“在此設伏，誘敵深入。“

我驚訝地看著她指的位置——那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最佳伏擊點。清鳶與我目光相接，嘴角微揚，仿佛在說“我了解你“。

自從那日在皇宮坦白身份后，我們之間有種奇異的默契。她沒有追問我更多未來的事，只是偶爾在無人時，會突然問些諸如“我后來喜歡什么顏色“之類的小問題。

“報！“一名斥候沖進營帳，“北疆先鋒距此二十里！“

將領們立刻忙碌起來。清鳶披上輕甲，長發高高束起，英姿颯爽。

“你留在中軍。“她對我下令，“戰場危險。“

“不行。“我斷然拒絕，“我必須在你身邊。“

她還想爭辯，我已經拿起佩劍：“別忘了，我的戰場經驗比你豐富得多。“

清鳶無奈地笑了：“固執。“

“跟你學的。“我回敬道。

我們并肩走向戰場。風卷起塵沙，模糊了遠方的山脈。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前世率軍出征的場景，只是身邊多了個年少時的自己。

“鶴川“她突然問道，“那場戰役你是怎么......”

“中了埋伏。“我簡短回答，“情報有誤，以為敵軍主力在東，實則在西，后面也烙下病根。“

她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即握緊韁繩：“這次不會了。“

戰斗比預想的更順利。清鳶的軍事天賦令人驚嘆，她似乎本能地知道敵軍下一步行動。我們配合默契，誘敵深入峽谷后火攻殲敵，僅用七日就擊退了北疆大軍。

捷報傳回京城，朝野震動。皇帝龍顏大悅，下旨犒賞三軍。然而就在我們凱旋途中，又一急報傳來——皇帝病危！

“怎么會？“清鳶臉色煞白，“出征前父皇還好好的！“

我心中了然。在我的記憶中，先帝確實是在這個時間點駕崩的。歷史雖有偏差，但某些關鍵節點依然頑固地保持著。

我們連夜趕回京城。紫宸殿內，皇帝已是氣若游絲。

“清.....鳶”他艱難的摸住女兒的手，“朕.....已下詔....封你為...皇太女.....”

殿內眾臣嘩然。宰相劉大人立刻反對：“陛下三思！女子為帝，有違祖制！“

“朕...意已決...“皇帝劇烈咳嗽起來，“國師...輔政...“

說完這最后一句，他的手頹然垂下。

“父皇！“清鳶撲在龍床上，肩膀顫抖。我站在她身后，想安慰卻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逾矩。

喪鐘響徹皇城。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境，清鳶以皇太女身份主持喪儀，而我則忙于應對各方勢力的試探。反對女帝的聲音此起彼伏，但北疆大捷的威望和先帝遺詔讓清鳶的地位暫時穩固。

登基大典定在半月后。這夜，清鳶悄悄來到我國師府。

“我睡不著。“她穿著素白喪服，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我給她倒了杯熱茶：“緊張？“

“有點。“她捧著茶杯，指節發白，“朝中那些老頑固...登基當天怕是會鬧事。“

“不必擔心。“我坐到她身邊，“我都安排好了。“

清鳶抬頭看我，突然問道：“在你那個...未來，我是怎么應對的？“

我沉默片刻。在我的記憶里，登基當日血流成河，我親手處決了十二位反對最激烈的大臣。但眼前的清鳶，眼神中還保有我早已失去的某種柔軟。

“你做得很好。“我最終說道，“比我要好。“

“鶴川”她握住我的手，“我在....”

這句話像刀子般扎進我心里。

“嗯”清鳶靠在肩頭睡著了。

我輕輕將她抱到床上，自己則坐在窗邊守夜。月光如水，照在她疲憊的臉上。我對她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