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院子不大,一共就三間屋子。中間那間是堂屋,算是最大的,可也不過能勉強容納一張缺了腿的舊桌子和兩條長凳。桌子的一角用石頭墊著,才不至于傾倒,桌面坑洼不平。墻角堆著些雜物,有破舊的籮筐,缺了把的鋤頭,還有些看不出用途的雜物。
堂屋左邊是臥房,阿菀和婆婆以前就住在這里,里面只有一張破舊的土炕和一個掉了漆的木箱。
右邊那間屋子更慘,屋頂已經塌了大半,只剩下半截土墻。里面堆滿了碎泥塊和被雪壓彎的干草,根本沒法住人。
緊挨著臥房的地方,用一些不大的石頭、和干枯的木頭以及一些樹枝搭了個低矮的棚子,勉強算是廚房。
說是廚房,其實連擋風遮雨都做不到,寒風夾雜著雪沫子直往里灌。棚子底下有個用泥土糊的簡易灶臺,灶臺上的鍋缺了個口。旁邊放著一個矮柜,看著也快散架了。
院子四周的院墻是用石頭壘的,矮得成年人一抬腳就能跨過去,好些地方的石頭已經松動,豁了好幾個口子。
院門是兩扇薄薄的木板門,關不嚴實,風一吹就“哐當哐當”響,發出尖銳而刺耳的聲音,與其說是院門,不如說只是個擺設,起個心理安慰的作用,根本無法阻擋外界的風雨和危險。
掃完雪,沈菀凍得手腳發麻,手指幾乎失去了知覺,雙腳也像是被冰塊包裹著。
她搓了搓手,試圖讓血液流通起來,可效果甚微。她鉆進“廚房”棚子里,想找找看有沒有能吃的東西。饑餓感如影隨形,從醒來就一直折磨著她。
沈菀打開那個矮柜,頓時心里一片涼意——里面空蕩蕩的。她不死心,在柜子各個角落摸索,摸到最后一個角落時,手指突然觸到一個小小的洞口。
她心里一動,一種莫名的期待涌上心頭,她伸手進去掏了掏,指尖摸到冰涼毛茸茸又邦邦硬的東西,沈菀神情一僵,硬著頭皮拽出來一看——果然是一只凍死的老鼠。
手指在身上快速的擦了好幾下,勉強壓下那奇怪的觸感,沈菀深吸口氣,再次往那洞里摸去。
最后居然真的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谷物,有米,有高粱,還有幾顆干癟的豆子,加起來也就一小捧,上面還沾著些泥土和鼠毛。
沈菀捏著那把谷物,站在寒風里,久久沒有動。細碎的雪花飄進棚子,落在她的發間、肩頭,帶來刺骨的冷。
她低頭看著那細碎的糧食,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眼底卻泛起了濕意。
都是穿越,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小說里別人穿越不是公主郡主,就是有空間有異能,一個個活得風生水起,曰天曰地。
輪到她,卻要淪落到繼承老鼠的遺產,而且就這么點東西,吃完這頓,下頓還不知道在哪里。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那把糧食小心翼翼地裝進婆婆裝糧食的袋子里,放進懷里貼身捂著。
想了想,將拿凍死的老鼠拎到屋外墻角處,用雪埋了起來。雖說她有點心理障礙,但怎么說也是一塊肉呢!要是后面實在找不到吃的,快餓死了,她也不是不能咽下去的!
不管怎么說,人總得活下去嘛。
她抬起頭,望著漫天飛雪,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起來。就算開局再慘,她也不能就這么認命。她要在這冰天雪地、破敗不堪的世界里,為自己闖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