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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風雨巡按何文秀

第6章微服私訪探冤跡九里桑園覓妻兒

何文秀自三年前蒙冤,幸賴義父王德以舍子之大義,方得逃出生天。自此改名王察,遠赴京師,寒窗苦讀,連中三元,聲振朝野。今奉圣旨,巡按海寧,一則欲察張堂罪跡,搜羅鐵證,以雪沉冤;二則思念妻子王蘭英,三年離散,魂夢縈繞,誓要重敘琴瑟。是日身著便服,偕僮兒微行入城,暗察民情。

行至市井,文秀心中感慨,道:“春風送暖,萬物更新;三年冤獄,如今得雪。吾此來,既奉圣命,更圖家室團圓。張堂奸賊,惡跡罄竹難書;蘭英賢妻,三載音塵杳然。但愿此行,既能鋤奸,又可相見。”

僮兒隨侍,低聲稟道:“官人方才吩咐鶴陽樓舊店伙王小二,小人已去尋訪。誰知此人早在三年前,便被張堂逐出門外,如今蹤跡全無,去向不明。”

文秀聞之,眉頭緊鎖,沉吟良久,道:“王小二與此案干系重大,必得尋訪下落。汝再細細打探,務要得其消息。若能得之,破案自有端倪。”

正言談間,忽聞橋下哀哭之聲,悲苦凄厲,直入耳鼓。循聲而望,只見一老丈,衣衫襤褸,滿面塵土,雙目赤紅,伏地仰天,聲嘶力竭而哭。其聲凄楚,令人不忍卒聽,路人側目,皆嘆冤屈。

文秀心生憐憫,趨前溫聲問道:“老丈何故痛哭?”

那老丈卻猛然抬頭,神色癲狂,見文秀容貌清俊,衣飾不凡,驟然失神,指著大罵:“你便是張堂!還我女兒來!還我女兒來!”

僮兒見狀,大驚,急忙上前勸道:“老丈快些清醒!我家官人并非張堂,不過行路之客,怎敢冒犯于你?”

老丈淚眼模糊,忽又指著文秀,聲嘶力竭道:

“你是縣令!你是府臺!為何不準我的狀紙?為何反將我打得死去活來?”

此語如刀,直刺人心。

文秀心頭一震,暗道:“果然海寧父母官皆與張堂同流合污,草菅人命,令百姓無處伸冤!”當下上前,俯身安撫,柔聲道:

“老丈且莫激動,必有冤屈在身。請隨我同去,我等愿送你歸家。”

老丈仰天長嘆,淚如雨下,道:

“家?我早無家了!當初我告張堂拐走我女兒,卻反被誣告,打入大牢。三年鐵窗,饑寒交迫,九死一生。待我出獄之時,屋舍早已傾圮,田產盡被霸占,親眷流離四散。我如今如同孤魂野鬼,又有何處可歸?”

言罷,哽咽難續,伏地痛哭,身子顫抖不止,竟再無力起身。

文秀見狀,胸中怒火驟然燃起,幾欲沖破衣襟,暗忖:

“天理何在!我本欲暗訪張堂惡跡,不意隨路之間,便見此血淚鐵證。此老丈滿腹冤枉,豈可使之湮沒!若我今日袖手旁觀,又與那貪官污吏何異!”

遂毅然上前,攥緊雙拳,斬釘截鐵地道:

“老丈,你莫怕!我文秀雖非海寧本地之官,卻蒙圣恩,肩此巡按之職。你之冤屈,我必為你申訴;你之仇恨,我必替你雪洗!三年冤獄,不可再沉埋!”

老丈聞言,渾濁的雙眸忽然泛起一絲光亮,顫聲問道:

“你……你當真肯為我伸冤?”

文秀鄭重地點頭,語氣如山岳一般沉穩:“我以身許之。”

隨即轉身吩咐僮兒:“快,將老丈扶至船上安頓。待我再尋訪王小二,探明內情,一并參奏于圣上,還天下一個清白。”

僮兒領命,將老丈攙扶而去。

那老丈口中仍不住喃喃自語:“伸冤……伸冤……三年鐵窗,多少血淚……今日,今日還能見青天否?”

何文秀暗訪海寧,王小二蹤跡杳然,案情一時受阻,心頭愁思未解。正行之間,忽見老丈路旁哭訴,血淚俱下,情狀悲慘,觸動心懷。文秀低聲自嘆:

“家破人亡,冤屈難伸,此老丈三年鐵窗,豈非我之寫照?文秀我昔年亦蒙奇冤,險遭滿門屠戮。只恨朝中奸相擅權,狐群狗黨,禍亂黎庶!今日蒙圣恩,肩此巡按之職,掌一方清平之權,我必當洗沉冤,雪民憤,還百姓一個天理!”

言罷,復行市井鄉間,只見街巷繁鬧,村市喧嘩,然耳邊所聞,卻盡是百姓對張堂的怨訴:或言其霸田奪產,或哭其凌虐欺男霸女,幾乎家家有怨,戶戶含嗟。文秀聞之,心如刀割,憤懣之氣更盛。

只是——王蘭英音訊全無。三年來寒暑交替,夜夜魂牽夢縈。文秀行至荒橋,仰天低語:

“當年臨別之際,蘭英腹中已有身孕。若上天垂憐,今日定有一小嬌兒在世。只是——娘子,你今何在?可曾母子平安?可曾脫離虎口?抑或……抑或已隨風而逝?”

言及于此,心頭一陣刺痛,不敢復言。

卻說九里桑園內,楊媽媽攜蘭英避居已久,母女相依,艱難度日。是日正值何文秀“逝世”三周年,蘭英素衣執香,伏于靈前,聲淚俱下,哭聲哀哀,滿屋凄涼。

只見楊媽媽扶棺而立,滿面老淚,手撫棺木,哭聲凄切道:

“女婿屈死三年整,今朝蘭英伏地祭靈。阿奴淚灑如雨,我這做干娘的,思來想去,越發心酸。三年來舉家避居九里桑園,只為逃避張堂的毒手。幾度欲將冤狀遞入衙門,奈何官官相護,王法俱為空文。有權有勢者橫行無忌,平民百姓冤情難伸!我越想越恨,恨不得老天開眼,早降報應!”

說到悲憤處,她忽仰天長嘆,手指棺木,聲嘶力竭:

“何文秀!你若真有靈在天,便速速顯身,助我們活捉張堂,為你報仇雪恨!若不然,這海寧之地,又怎得太平!”

言猶未盡,忽聽屋外傳來一聲低呼:“媽媽,你在講何文秀么?”

楊媽媽一驚,轉身望去,只見門外立著一青年,身材修長,衣衫素凈,神色莊重,目光炯炯如炬。

楊媽媽心頭一凜,暗自揣測:“此人何來?怎偏偏在此時此地,口中又提我女婿之名?”

那青年卻更上一步,肅然問道:“媽媽,你方才所言,可是何文秀么?”

原來,此人正是何文秀。他一路微服私訪,追查張堂惡跡,竟行至九里桑園口,恰聞屋內哭聲悲切,遂循聲而來。

文秀見楊媽媽提籃而行,淚痕未干,急忙趨前問道:“老媽媽,可知何文秀如今身在何處?”

楊媽媽聽得,心頭一震,淚水復又奪眶而出,低聲道:

“何文秀?他早死了!已整整三年矣。”

文秀聞言,心中猶如刀割,幾欲聲淚俱下,卻強自按捺,復又問道:

“既然人已作古,媽媽緣何仍時時掛念在心?”

楊媽媽重重嘆息,眼淚撲簌簌滾落,道:

“今日正是他三周年之日,我這做干娘的,特地買了些魚肉,要趕回去與蘭英同祭。三年孤苦,母女相依,也只憑著這份舊情,聊表心意罷了。”

文秀聞之,心頭驟然一震,心跳如擂,急忙追問:

“媽媽!那何文秀與您究竟是何關系?”

楊媽媽抹淚答道:

“他便是我的女婿啊!蘭英是我干女兒。你說,他是不是我的女婿?”

此言一出,文秀再也按捺不住,熱淚盈眶,心中翻騰如驚濤駭浪:

“娘子果然猶在!三年離亂,音訊杳然,今日方得確訊,豈非天憐我夫妻!”

他定了定神,壓住滿腔激動,柔聲道:

“媽媽說得極是。敢問您家居何處?蘭英……可還安好?”

誰知楊媽媽卻心生疑竇,眉頭緊蹙,冷聲道:

“你又是何人?打聽我干女兒作甚?莫非懷有歹心,妄想不軌?”

文秀心急如焚,幾乎難以自持,忙欲吐露真情,剛啟口便急聲道:“媽媽,我其實是——”

話未及完,楊媽媽面色突變,雙眉倒豎,厲聲喝止:

“休得胡言!我豈肯輕信陌路之人?你這般神色慌張,言語支吾,分明不懷好意!快走!若再糾纏不清,休怪我這老太婆不客氣!”

言辭如刀,擲地有聲。

文秀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淚意盈眶,卻只得咽下話頭,不敢強言。

楊媽媽怒聲已絕,轉身便欲離去。

適時,旁邊幾個賣花的鄉人見狀,急忙上前勸解:“楊媽媽,何必與陌路之人多費唇舌?今日不是你們姐夫的三周年么?買的東西若耽擱涼了,豈不誤了祭奠?”

楊媽媽聞言,連連點頭,抹淚嘆息:“正是,正是。阿奴在家守靈,我須趕緊回去,與她共祭。”說罷,提起籃子,含淚疾步而去。

文秀目送楊媽媽背影漸行漸遠,心頭如翻江倒海,暗嘆道:

“娘子果真猶在,近在九里桑園,咫尺之遙,卻隔帷幕。天意如此,豈教我不痛!貿然相認,恐惹疑端,不若且暗中察明,再圖團聚。”

念及于此,心頭一急,不覺脫口而呼:“媽媽!媽媽!”

楊媽媽聞聲,只當是歹人尾隨,愈發加快腳步。街上行人見狀,皆覺蹊蹺,紛紛攔住文秀。

其中一人厲聲喝道:“這位先生,你追趕楊媽媽作甚?”

文秀連忙躬身作揖,懇聲道:“諸位切莫誤會。方才聽得楊媽媽口中言及,今日正是何文秀三周年之祭。小生心頭一震,故欲追問詳情。”

眾人聞之,面面相覷,語氣愈冷,逼問道:“你與何文秀是何關系?打聽他做甚?”

文秀心急如焚,卻不敢吐露真情,恐生枝節,只得強忍淚意,低聲道:

“文秀者,乃我同鄉舊友。數年不見,不想今日竟聞其作古。既知今日是他周年之祭,小生愿往靈前一拜,以表舊情,不敢有他。”

說到此處,聲音哽咽,淚已滿眶,真情流露,聞者亦不禁動容。

眾人聽罷,見他言辭懇切,神情哀戚,毫無輕薄之態,便低聲商議道:“此人倒也老實,不似奸徒。既是要祭靈,便由他同去罷。”

于是其中一位年長的婦人緩聲說道:

“唉,何文秀本是忠良之后,卻蒙冤喪命;王蘭英更幾乎落入虎口,幸得楊媽媽打不平,救下蘭英,收為干女。自此母女在城中難以立足,只得舉家遷往九里桑園。若你真心欲祭奠,便隨我們同去也不妨。”

文秀聞言,心頭陡然一震,喃喃自語:“九里桑園……原來娘子竟在此處避居!”

說罷,強忍胸中激動,佯作鎮定,隨眾人緩緩而行。只是腳步方邁,心念卻早已飛馳千回萬轉,恨不得立刻沖至蘭英面前,傾吐這三年離愁與血淚。

一路行來,眾人絮絮叨叨,將蘭英母女的境況細細道來。

只聽得一老婦長嘆:“自從楊家母女遷至桑園,家境清貧,日子艱難。蘭英姐只得替人剪花糊口,微薄度日,母女相依為命。”

另一人接口道:“是啊,說來也苦。她身陷困厄之中,竟還生下了一子。如今已有三歲,生得白白胖胖,極是惹人憐愛。楊媽媽取名何登登,寄托盼望,真個可憐又可喜。”

文秀聞之,心頭似被巨石擊中,淚水幾欲奪眶而出,暗道:

“阿奴啊阿奴!三年孤苦,你獨自一人撫養孩兒,如何熬得?登登、登登,我竟連你初生之面都未得一見,如今卻已三歲矣!”

文秀聞言,只覺心頭猛然一震,淚水險些奪眶而出。暗自悲喜交集:

“原來蘭英竟已為我添下骨肉!三年光陰,孤苦無依,她獨自撫養孩兒,何等艱辛!登登、登登,我竟連你呱呱墜地之時都未能在側,如今卻已三歲矣!”

他咬緊牙關,強自忍住悲聲,只低頭隨行,不敢露出絲毫破綻。

眾人又續道:“自那時起,一家人避居九里桑園。雖是破瓦寒門,卻可茍安。每日自城中而出,必經二里桃花渡,六里杏花樹,再穿過七寶涼亭,方能抵得九里桑園。”

文秀聞之,連忙上前作揖:“多謝大姐指點。”

眾人笑答:“何須客氣。”

文秀佇立路口,目送桑園方向,心潮翻涌,感慨萬千:

“皇天不負苦心人!三年離亂,今日竟近在咫尺。娘子未曾遠出海寧,反而添下骨肉,如今正當三歲。此情此景,叫我如何還能自抑?我必往九里桑園,與蘭英母子重敘離合!”

說罷,心急如焚,腳步如飛,直奔九里桑園而去。衣袂翻飛,風聲獵獵,仿佛三年的相思,都化作這一程急切。

無忌閱史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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