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失控的畫筆與傾盆雨
一個悶熱、暴雨將至的夏夜。林溪凌亂的工作室。畫布上是色彩狂亂、筆觸近乎撕裂的巨幅抽象畫。地上散落著空咖啡罐、未拆封的昂貴畫材包裹(網購狂歡的證據)、潦草寫滿“偉大計劃”的紙張。
林溪處于躁狂巔峰。她雙眼放光,語速極快,滔滔不絕地向電話那頭的蘇芮描述著一個“即將改變藝術界”的瘋狂策展計劃。她感覺精力無限,思維如電,世界充滿無限可能。但細微處可見她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顫抖,面容帶著一種亢奮的憔悴。
蘇芮在電話中焦急地試圖讓她冷靜,提到許哲非常擔心,并暗示林溪已經幾天沒怎么合眼,花光了積蓄。林溪瞬間被激怒,認為他們都在“阻礙她的天才”,憤怒地掛斷電話,將手機砸向墻角,一個原本細膩的向日葵素描被狂亂的色彩粗暴覆蓋——象征她穩定心境的喪失。
許哲這時出現在門口。他剛結束一個漫長的手術,疲憊不堪,但眼神里是深切的憂慮和職業性的警覺和擔憂,他不是來爭吵的,而是冷靜但不容置疑地指出林溪的異常(語速、瞳孔、消費記錄、睡眠缺失)。林溪激烈否認,指責他“像個醫生一樣冷冰冰地分析我”。當許哲試圖靠近安撫時,林溪在極度亢奮和突然涌上的莫名恐慌中,失控地推了他一把,打翻了調色盤,刺目的顏料濺滿兩人全身。這一瞬的暴力和狼藉,林溪自己不自覺的突然愣在原地,自己怎么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我還是我嗎?窗外,醞釀已久的暴雨終于傾盆而下,巨大的雷聲仿佛劈開了她混亂的世界。許哲沒有生氣,只是用沾滿顏料的手,緊緊抓住她顫抖的手腕,聲音沙啞卻堅定:“小溪,看著我,我們現在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到底是出了什么狀況,這不是你的錯,是生病了。”林溪看著眼前愛人狼狽卻無比認真的臉,聽著窗外震耳欲聾的雨聲,一直支撐著她的那股虛妄的“力量”驟然崩塌,一種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疲憊將她吞噬,她腿一軟,倒在滿地狼藉和顏料中,失聲痛哭。這一刻,躁狂的帷幕落下,抑郁的深淵已在腳下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