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的包圍圈越來越小。劉昭玉被秋詞拉下馬車,躲在一塊巨石后。她看見一名馬匪的頭巾在打斗中脫落,露出典型的西域人面孔——高鼻深目,下巴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不是普通馬匪...”劉昭玉攥緊了衣袖。這是西域其他部落的士兵!
戰場中央,蘇庭琛如猛虎入羊群,他的刀法大開大合,每一擊都帶著雷霆之勢。
三名馬匪同時撲來,他側身避過第一把彎刀,反手刺穿第二人的咽喉,第三人的攻擊被他用臂甲格擋,隨即一腳踹在對方膝蓋上,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保護公主向西撤!”蘇庭琛對林總管大喊,“他們目標是破壞和親!”
一支冷箭突然從側面射來,直取劉昭玉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蘇庭琛縱身撲來。箭矢穿透他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青色衣袍。
“庭琛!”劉昭玉失聲驚呼,不顧秋詞阻攔沖到他身邊。蘇庭琛單膝跪地,咬牙折斷箭桿:“快走...”
馬匪的攻勢更加兇猛。蘇家親兵結成圓陣,將劉昭玉護在中心。戈壁灘上黃沙漫天,兵器碰撞聲、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一名親兵被長矛刺穿胸膛,仍然死死抱住敵人,為同伴創造機會。
蘇庭琛臉色蒼白,卻仍堅持戰斗。他奪過一匹戰馬,沖向馬匪首領。兩人刀劍相擊,火星四濺。首領的彎刀劃破蘇庭琛的胸口,他卻趁機一劍刺入對方腹部。
遠處又來了一直騎兵,是來接引的烏孫國的斥候。
“該死的,就差一點”首領臨死前失望的大叫。
夕陽西下時,戰斗終于結束。
戈壁灘上橫七豎八躺著數十具尸體,鮮血滲入干涸的土地,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劉昭玉跪在蘇庭琛身旁,他的衣袍已經被血浸透,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為什么這么傻...”她的眼淚落在他的臉上,“我值得你以命相護嗎?”
蘇庭琛艱難地抬起手,拭去她的淚水:“三歲過家家...你說要當我的新娘...我...一直記得...”
“我們都身不由己,你有你的戰場,我有我的使命,漢朝需要和平和安定,這和親之路,我必須走下去。”
“可...為什么要是你”
蘇庭琛的手無力的垂下,凜冽的寒風卷著砂礫打在他的鎧甲上,發出細碎的噼啪聲,在他的身后站著僅剩十二名家將,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風霜之色。
看著走來接引的烏孫斥候首領,劉昭玉站起身,“帶著你們的將軍回去吧,我們不能再有任何的糾葛”。
劉昭玉跟隨接引的士兵離去,蘇庭琛也在家將的守護下,回到了長安。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座宏偉的宮殿前,這就是烏孫的皇宮,烏孫國主已經帶著文武百官在宮門前等候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秋詞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烏孫王是一個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威嚴,他上下打量了劉昭玉一番,見她容貌秀麗,氣質高貴,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公主殿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劉昭玉:“參見,見國君,奉漢朝皇帝之命,前來和親。”,西域國君笑了笑說:“公主殿下不必多禮,快請進吧。”
劉昭玉跟著西域國君走進了皇宮,宮里的建筑宏偉壯觀,金碧輝煌,到處都透著奢華的氣息,但她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她的心里始終掛念著那個為他擋箭的將軍。
西域國君對劉昭玉的聰慧和博學很欣賞,對她也越來越敬重,他常常會陪她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聊天,雖然兩人之間沒有愛情,但也建立起了一種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關系。
劉昭玉也利用自己的身份,為漢朝和西域的交流做出了一些貢獻,她建議西域陛下派遣使者去漢朝學習先進的技術和文化,也建議漢朝派遣使者來西域交流。
她還在宮里推廣漢朝的絲綢和茶葉,讓西域的百姓們對漢朝有了更多的了解和喜愛。
日子一天天過去,劉昭玉在西域的生活漸漸步入了正軌,她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悲傷和寂寞了,她開始用心地經營自己的生活,用心地維護漢朝和西域的和平,可她的心里,始終有一個角落是屬于蘇庭琛的。
她常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回憶起小時候的過家家騎大馬,她不知道蘇庭琛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在為她擔心,是不是還在守護著邊疆,她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希望他能忘記她,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時光飛逝,轉眼三年過去了。
西域的風沙似乎總帶著一股蒼涼的氣息,日復一日地掠過皇宮的琉璃瓦,也掠過劉昭玉窗前那株移植而來的牡丹。
重華宮,秋詞:“夫人,今日風大,窗邊涼,仔細傷了身子。”
“對了,夫人,方才內官來報,說漢朝派了使團來訪問,領頭的是鎮國將軍蘇庭琛,王上已經下旨,三日后在王宮設宴款待。”
三日后的王宮,張燈結彩,鼓樂齊鳴,烏孫王身著華麗的王袍,坐在主位上,接受著漢朝使團的朝拜。
劉昭玉穿著一身繡著鸞鳥祥云的漢朝宮裝,坐在西域國君身邊,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在使團中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當那個身著銀甲、身姿挺拔的身影走進大殿時,劉昭玉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三年未見,蘇庭琛似乎更高大了些,眉宇間的英氣更甚,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幾分歲月的滄桑,他的目光掃過大殿,最終落在了劉昭玉身上,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蘇庭琛:“見過國君,見過夫人。
宴席上,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劉昭玉端著酒杯,心思卻早已不在這繁華的宴會上,她能感覺到蘇庭琛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里的復雜情緒,讓她心慌意亂。
宴席過半,劉昭玉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席,她沿著王宮的長廊慢慢走著,晚風吹起她的裙擺,也吹亂了她的心緒,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公主……
“蘇將軍,有事嗎?
“三年不見,你還好嗎?”
“托將軍的福,本宮很好,多謝將軍關心。”
他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巧的香囊,遞給劉昭玉:“這個,是我在邊關給你求的平安符,希望它能保佑你。”
劉昭玉看著那個繡著“平安”二字的香囊,淚水流得更兇了,她接過香囊,緊緊握在手里:“謝謝你,蘇庭琛。”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多保重。”
回到重華宮,劉昭玉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抱著那個香囊,哭了很久。
“夫人,您別太難過了。”
“秋詞,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錯了。”
“夫人,沒有什么對錯,這都是命。”
這天晚上,劉昭玉坐在窗前,看著天上的明月。
如果世間萬物能跨越能相愛
也能成全云與海
忘了離岸多遠多危險
都看不見
如果海角天涯不分開不難捱
眼淚終會廝守
別忘了它們的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