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我能做到,我完全可以做到。我是說,這能有多難呢,對吧?我只需要編個荒唐的謊言,為我長期缺課開脫,然后趕上所有學校的作業,剛好畢業。上大學已經不是問題了,至少現在不是。我錯過了每一個截止日期,所以只能等到下一個學期才能開始做。我不想回去,但最終,諾亞說服了我,這也很合理。奧利維亞一旦完成了找回以前生活的使命,就會開始問問題,最大的問題是為什么她十八歲的妹妹不再上學了,所以,是的,最終我還是得回去。
“別介意,我只是去拿你那條黑裙子。”奧利維亞像颶風一樣沖進我的房間,讓我第一次從書本上抬起頭來。幾周來,我把房間布置得井井有條,不再像個陰森的倉庫。扎克按照我的要求把我的東西送了過來,所以這地方看起來越來越像以前的樣子了。
“又要約會?”我問道,揚起眉毛,用手托著下巴。我癱倒在床上,努力在第二天上學前盡可能多地復習。說實話,我真的很緊張,要回去上學了,不過,唉,女孩子嘛,總得有個性子嘛。再說,我什么都愿意做,只為了不去想我姐姐和扎克幾乎每天都要去的“約會”。看到她如此肆無忌憚地跟他調情,而他卻冷漠地無視她的示好,我真是惡心得要命。不過,我也沒指望他能堅持多久;畢竟他是男的,像奧利維亞這樣的女孩主動向你求愛,你肯定抵擋不了多久。
“是啊!”她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一邊繼續翻找我的衣櫥。“他要帶我去那家新開的餐廳,你知道今天早上報紙上登的那家嗎?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訂到了位子。”她驚呼道,然后拿出我衣櫥里最貴的那條裙子。我早該想到它會吸引她的目光,它太漂亮了,而且送我裙子的人品味也無可挑剔。我把扎克給我買那條黑色蕾絲裙子的記憶,以及我試穿時臉紅的記憶都拋在了腦后。裙子幾乎遮不住我的大腿,因為沒有肩部,所以露了肩膀;裙子緊貼著我從未想過要強調的地方,扎克注意到我的不適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頓。但他還是把它買下來了,當作一個玩笑,而我把它放在衣櫥深處,希望它永遠不要再出現在陽光下。
奧利維亞顯然很喜歡它,她站在鏡子前,欣賞著它,把它貼在身上,顯然對它在她身上的樣子很滿意。
“莉薇,你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你對他已經著迷了,才一個月不到;也許你應該放慢腳步,少約會幾次?”我咬著舌頭問道,希望她不會崩潰。但我得讓她明白事理;她又來了,孤注一擲,如果事情出了差錯,她會再次失去理智。
我這么說的時候,她看起來很驚訝,眼里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但隨后她嘆了口氣,撲通一聲坐到我身旁的床上,手指捋著裙子的布料。“艾莉,我犯了個大錯,把扎克的事搞砸了。你不會一次又一次地遇到這樣的人,所以當你找到他時,你必須用盡全力抓住他。我知道我可能操之過急,但我必須這么做,我必須在再次搞砸之前把事情辦好。”
慢慢地,事情開始明朗起來,開始步入正軌。奧利維亞說的不是她想說的,而是她沒說出口的話。我不想想太多,但如果她真的想我所想的那樣,那她又要給自己埋下禍根了。我挺直身子面對她,不給她任何撒謊的余地。
“等等,你這么做是因為你覺得和扎克在一起一切都會好起來嗎?你知道這很蠢吧?你真的愛他嗎?”
“阿里,你干嘛問我這些問題!我跟你說過,事情沒那么簡單。我根本沒法說‘是’或‘不是’,事情遠不止于此,”她說道,在我的目光下扭動著身子,但我不會就此罷休。她可能會毀掉一個對我來說開始變得很重要的男人的一生。我珍視妹妹的幸福,也同樣珍視他的幸福。
“莉維,你不能回答我,因為你不愛他,對吧?你從來就沒愛過他,即使現在你這么做,也只是因為你內心深處某個瘋狂的部分認為扎克會讓一切好起來。成熟點,奧利維亞,這是你自己造成的,你需要自己去彌補。別再利用他了!”說完這些話,我有點喘不過氣來,很驚訝自己竟然能把這些話告訴姐姐。她臉上的表情和我一模一樣,完全震驚。她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不會道歉,再也不會了。我甚至無法忍受和她待在同一個房間里。我被書絆倒了,趕緊站起來,沖出房間,砰地關上了門。我必須離開這所房子,而且我很清楚該去哪里。
我聽到奧利維亞喊我的名字;該死,她居然跟著我出來了。“你到底想去哪兒?”她吼道,我繼續無視她,直接跑下了樓梯。“別這么潑婦,回答我,阿里安娜,”她說,但我直接對她豎了個中指,猛地打開了入口的門。我迅速叫了一輛出租車,告訴他方向;我的手機在包里憤怒地嗡嗡響,我甚至懶得接電話。我現在已經完全受夠了她的謊言和陰謀;如果她需要有人替她做事,那就得另找人了。
出租車停在一扇熟悉的大門前,我感覺胃一陣翻江倒海。誰知道我竟然會想念這里?我肯定不會。我付了錢,開到一張友善的老臉前;守門人斯圖爾特,滿臉皺紋,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對我溫暖地笑了笑,我忍不住擁抱了他。他輕笑一聲,也回抱了我,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我們是在免費擁抱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我立刻從父親般的身影身邊跳了起來,心里七上八下,蝴蝶在飛舞。他站在我面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穿著一件簡單的背心和運動褲,他就是過去三個星期以來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的人。我強忍著難以置信的揉眼睛的沖動,看著他;即使滿身大汗,他還是讓我雙膝發軟。我該怎么辦?
我立刻感覺好多了,決定管他呢,還是好好享受一下吧。我扭動著臀部,大步走向他,看到他正打量著我,臉微微紅了起來。我甚至沒穿什么花哨的衣服,只是我最喜歡的一條緊身牛仔褲和一件破舊的藍色超人T恤。我走到離他只有幾英寸遠的地方,咧嘴一笑。
“怎么,普萊斯先生,您想要一個嗎?”我挑起眉毛問道。他笑著把我拉向前,撞到了他的胸口,我的手立刻搭在他的肩膀上支撐著。
“如果我還想再來點呢?”他沙啞地問道,我渾身發抖。有人在我們身后咳嗽,我們倆都尷尬地看向斯圖爾特。說實話,我都忘了他還在那兒了。之后,扎克牽著我的手,領我進了屋,好讓我們能有一點私人空間。我第二次發現自己來到了他的房間,想起第一次旅行的情景,我不禁露出了笑容。此刻,在他懷里醒來,感覺真是個誘人的想法。
“你想喝點什么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翻遍房間里的迷你冰箱。“請給我來瓶汽水。”我笑了笑,他發出“咔嚓”一聲,遞給我一瓶調味水。我皺了皺鼻子,但他只是笑了笑。“阿里,看你喝汽水的樣子,估計有人會覺得你不喜歡自己的動脈,”他打趣道,一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讓我有充足的機會欣賞他那肌肉的曲線。媽的,這家伙真是壯啊!
“你真是個獨裁者,”我反駁道,但還是擰開瓶蓋,貪婪地喝了起來。和妹妹打架肯定口渴,我心想,拼命地大口喝著。喝完后,我意識到扎克正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令人不安的表情。
“你知道嗎,奧利維亞在你離開五分鐘后就給我打電話了,”他平靜地說,一邊觀察著我的表情,一邊觀察著我的反應。我嘆了口氣,蜷縮著雙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早該知道的,她什么都告訴你,不是嗎?”我苦澀地說道,我很清楚自己聽起來像個什么——一個嫉妒心強、不成熟的少女。扎克低聲咕噥了幾句,我瞇起眼睛看著他。“她告訴你我們吵架的事了嗎?”我問道,雙手合十,希望我姐姐足夠理智,不會跟他討論這種事。我很感激他搖了搖頭。“她只是說你真的很難過,她擔心你會做傻事。”我又苦笑了一聲。“我想她忘了,這本來就是她的本事;我不會做傻事,魯莽的事,記得嗎?”
扎克站起身,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他坐到我身邊,用手指托著我的下巴,讓我的頭微微傾斜,這樣我就能看著他了。
他只問了一句“怎么了,阿里?”,但我知道我的回答對他來說很重要。自從那天晚餐發生的事之后,我就徹底躲著他了;該死,我徹底躲開了全世界,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責怪自己把生活搞得一團糟。我玩弄著兩個男人的感情,他們都對我有強烈的好感,而我也對他們有好感。我恨自己所做的一切,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受不了了,扎克。我受不了這些謊言,受不了這種雙重生活。我不能再讓我妹妹毀了一切,她……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么,感覺我為她放棄的一切都白費了。她又在給自己找麻煩,她再次崩潰,再次耍起像以前那樣的花招只是時間問題。”我努力想把話說出來;跟任何人談論這件事都很難。我不想讓自己聽起來自私或以自我為中心,但把一切都憋在心里真的讓我難以忍受。
扎克嘆了口氣,握住我的手,用拇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指關節。“你怎么就不明白,救奧利維亞不是你的責任?這是她的命,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我知道你擔心她,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想讓你為她做出比現在更多的犧牲。”
他說完這句話后,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愛意,我幾乎無法承受。我害怕他激起的情緒在我內心翻騰。這不公平,我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么感覺,或許我知道,但承認這一點讓我害怕,甚至比接受他對我的感情更害怕。我向前傾身,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臂環抱著我,緊緊地抱在懷里。
“這會讓我變成一個壞人嗎?”我問道,指的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況。
“這讓我們成為正常人,”他低聲說,并親吻了我的頭頂。
“那你還打算和她約會嗎?”我問道,盡量不讓自己聽起來像個愛發牢騷的孩子,但卻失敗了。
“其實她打電話取消了,說她沒心情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釋然,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聽起來這么高興。這不對勁;不可能吧?
我們就這樣坐在一起,享受彼此的陪伴;他玩弄著我的發絲,我滿足地聽著他的心跳。我太想念他了。
“我明天要回學校了,”我告訴他,只是為了開始一段對話。
“嗯。”他聽起來確實心不在焉,我開玩笑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我說了,我明天要回學校。
他往后退了一步,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真的嗎?哇,這真是個好決定,阿里。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畢業。”
我對他咧嘴一笑,點了點頭。“是啊,一開始我有點緊張,你知道,我已經擅離職守近五個月了。我就是不想回答所有問題,但最后看來,這似乎是個正確的選擇,而諾亞又太固執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我便停了下來。干得好,阿里。
聽到這個名字,扎克緊張起來,把我抱得更緊了一點,好像他擔心如果他放手,我就會消失。
“我想我不該這么說,”我說道,試圖讓氣氛不那么尷尬。扎克發出一聲無力的笑聲,聽起來一點也不像他。我拍了拍額頭,畏縮了一下;我為什么要這么蠢?我的嘴上過濾嘴呢?
“你知道我沒指望你會討厭他吧?如果你想談論他……那好吧,我可以。”他朝我迷人地笑了笑,我甚至忘了我們在談論什么。
“不,沒關系,我寧愿避免那場尷尬的談話。”
我們又說說笑笑,又嬉鬧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夜幕降臨,我得離開了。我早上還要上學,時間不早了。扎克提議明天早上送我去,但那樣就有點太晚了。在我們雙方都猶豫不決的情況下,他讓我坐上他的車,然后讓司機送我回家。他輕輕地吻了我的嘴唇,這是他那天唯一一次吻我,我意識到自己有多么想念他的觸碰。
“我很快會再見,好嗎?”他說著,把一縷頭發掖到我的耳后。我像個癡情的少年一樣點了點頭,扎克被我的熱情逗笑了。我們道了別,然后我回家了,幸福得快要爆炸了。
當然,好心情很快就沒了,因為快到家的時候,我感覺寧可掐死自己也不愿進去。司機把我放在一個街區外,這樣奧利維亞就看不到我的車了。我走在寒冷的夜風中,雙手環抱自己。門廊的燈亮著,我踮著腳尖走進屋里,希望奧利維亞別來打擾我;我真的不想面對她。
我回到臥室,迅速鎖上了門。她似乎知道我需要空間,所以給了我;沒有人比我姐姐更了解我,所以這很合理。我蜷縮在枕頭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我太累了,甚至懶得換睡衣。知道要上學了,我花了好一會兒才睡著,但最終還是睡著了。說實話,我也很興奮;我真的很懷念做回自己,以前的自己。如果上學才能讓生活恢復正常,那我也期待著。正常,正常,這就是我想要的。
好吧,這很正常,就像一個女孩仍然合法地嫁給她姐姐的訂婚對象一樣;就像一個女孩可能愛上了兩個不同的男人一樣;就像一個女孩知道將要發生某件事,某件大事,某件可能改變生活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