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漸漸恢復意識,卻感到頭暈目眩,不知所措。我的手小心翼翼地移向太陽穴,揉了揉,想讓疼痛暫時緩解一下。然而,疼痛又猛烈地襲來,從頭骨直沖到腳趾尖。我痛苦地扭動著身子,試圖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我的手立刻移到胃部,感覺像火燒一樣,一陣酸痛蔓延到整個腹部。我沖進浴室,把過去二十四小時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回到床上,我試著睜開眼睛,但努力坐直的舉動幾乎讓我再次嘔吐。我沮喪地抽泣著,再次陷入了剛剛醒來的昏迷狀態。
一聲巨響讓我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像往常一樣,奧利維亞砰地關上身后的門,并鎖好。我甚至都沒去看她;我坐在床上,透過新裝上鏈子的窗戶往外看。時間看起來大約是晚上七點,但我不在乎了,再也不在乎了。我不在乎現在幾點,不在乎是哪一天、哪一月、哪一年。諷刺的是,我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全身麻木的感覺。
“來,吃!”她一邊喊,一邊把托盤遞到我面前。我疲憊的雙手伸向水杯,沒看她一眼。我貪婪地喝了下去,感覺干涸的喉嚨里涌起一絲輕松。
“你知道嗎,他不再問起你了。就好像他不再在乎你了。”奧利維亞很高興,這是個好兆頭,也許我今天可以問她……但我需要先給她時間,讓她更開心。
“太好了。你們今天過得還好嗎?”我如履薄冰地輕聲問道。
“比以前好多了,”她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種夢幻般的表情,每當提到扎克,她都會這樣。“他出奇地浪漫。他給我送花,帶我去我最喜歡的餐廳,我們跳舞,真是太棒了!”她滔滔不絕地說著,我朝她笑了笑,與此同時,痛苦卻撕裂著我的心,將它撕成碎片。
“這么說一切都好?”我確認道,她點了點頭,但隨即皺起了眉頭,猶豫不決。我深吸一口氣,等著她發火,打我,責怪我毀了她的人生。我的手立刻伸向肚子,緊緊地捂住。
“一切都好,但有時我感覺他并非真心快樂,像是在裝腔作勢。我已經盡力了,但他還是沒向我求婚。”她哀嘆道,我放松了防御的姿態。
“也許他只是需要更多時間,也許你只是需要對他多一點耐心。”直到我的話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造成的傷害。奧利維亞的眼里燃起了怒火,我倒吸了一口氣。
“你以為你比我更了解他?是這樣嗎?”她嘶嘶地說,一種熟悉的恐懼感開始向我襲來。
“不,不是那樣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他們害怕承諾,扎克可能也一樣。”
她收斂了咄咄逼人的姿態,仔細思考了我的話,點頭表示同意。她今天就要起身離開,所以這是我最后一次問她了。
“莉維,等等!”當她走近門口時,我喊道。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仿佛那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瞇起眼睛看著我。“什么?”她不耐煩地問道。
“你答應過我今天可以去看醫生的。我需要做個檢查,這對我的健康不利……”
“今天不行。我很忙,也沒人能帶你去。”她很快說道,聽了我的話,頓時緊張起來。我心中怒火翻涌,怒火中燒,我站起身,準備和她對峙。
“你答應過的,奧利維亞!”我提醒她,努力不讓憤怒占據上風。
她對我冷冷一笑,然后邁著堅定的步伐向我走來。她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修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我的皮膚。
“跟我說話小心點,阿里,你真的沒資格這么粗魯。”她眼神一沉,直視著我的腹部。我躲開了她,保護欲的本能開始涌上心頭。
“莉薇,求你了。這很重要,我需要去看醫生。如果我不去看醫生的話……”
她扭動著我抓住的手臂并將其轉過來,讓我尖叫起來。
“你這個賤人,在撲向我的未婚夫之前就應該想想辦法!”她吼道,舉起手就要打我,但我抓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地握住了。
“別去那兒!”我警告她,但她咆哮著推了我一下,把我摔倒在地。她用腳后跟踩我的手,我咬著嘴唇,強忍著喉嚨里即將迸發的尖叫。
“如果你以為我忘了你是怎么試圖從我身邊搶走扎克的,那你再猜一次。你犯了一個大錯誤,你會為此付出終生的代價。”
我知道她會說到做到。如果她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扎克的,那么我孩子的未來就岌岌可危了。我唯一能挽救它的方法就是做一些我知道將來可能會后悔的事情。然而,現在,這正是我必須要做的。
“這個孩子不是扎克的。這不是一個錯誤,莉維,求你了,不要懲罰它。”
她臉色蒼白,慢慢地把腳從我手上抬起來。她的眼睛緊盯著我的臉。“你說什么?”
我意識到自己終于做對了一件事。奧利維亞的臉上寫滿了悔恨、喜悅,或許還有……愧疚?
“是諾亞的嗎?”她倒吸一口氣。我點了點頭。我迫切需要她相信我;這是我唯一的出路。
“但我以為你們已經不在一起了。”她的語氣仍然帶著難以置信。
“我確實嘗試過和他結束這段關系,但是一件事導致了另一件事,所以就發生了,”我說道,雙手絞在一起。
“扎克怎么辦?你這個小賤人,你是不是對他不忠?”她問我這個問題時,語氣聽起來很得意。我立刻搖了搖頭,腦子里浮現出一個計劃。我找到脫身的辦法了……
“我和扎克從來就只是朋友。我們之間只是朋友而已,我什么都沒做。我不知道他的感受,也不關心。對我來說,諾亞一直都是我的。”我希望我的話聽起來是真誠的。
她當時就對我笑了,就像腦子里突然亮了燈一樣。她抓住我的肩膀,讓我站起來。把我關起來的三個星期里,她第一次看起來像我認識的莉薇,而不是現在這個怪物。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阿里,那就向你的自由問好吧。”她對我咧嘴一笑,如果不是眼神中狂亂,她看起來幾乎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我點了點頭,但這種釋放并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快樂,不像我預想的那樣。我知道自己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奧利維亞對扎克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我確信她打算確保扎克即使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執念,也不會再那樣持續太久。
我剛剛挖了自己的墳墓。
但我不會收回。我的孩子,扎克的孩子,比一切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