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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月下迷影

第十六章

破廟里只點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火光搖曳著,將人影投在斑駁的墻垣上,忽明忽暗。許南希和修竹剛跨進門,就見角落里縮著一家三口。

阿虎靠在草堆上,胸口纏著臟兮兮的布條,隱約滲著血跡;他妻子抱著個孩子,正驚恐地望著門口;而那孩子,約莫六歲光景,手里竟緊緊攥著一把磨得光滑的木劍,見有人進來,小小的身子猛地擋在父母身前,把木劍高高舉起,對著許南希和修竹奶聲奶氣卻又異常堅定地喊:“不準你們傷害爹爹娘親!”

修竹下意識將許南希護在身后,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歲歲,回來!”阿虎急聲道,想撐著身子站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臉色瞬間白了。他妻子連忙扶住他,又把歲歲拉回懷里。

許南希從修竹身后走出,目光先落在歲歲緊抿的小臉上——那孩子雖害怕,眼里卻沒退縮,像只護崽的小獸。她心頭微澀,隨即轉(zhuǎn)向阿虎,語氣冷得像淬了冰:“你就是阿虎?”

阿虎警惕地盯著她,將妻兒又往身后護了護,沙啞著嗓子問:“兩位是……”

“我家小姐只想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絕不傷人。”修竹上前一步,沉聲道。

阿虎卻搖了搖頭,眼神躲閃:“俺不知道兩位想問什么,俺也什么都不知道。”

修竹眉峰一挑,“噌”地拔出劍,劍尖直指阿虎的胸口:“我家小姐不傷人,我可就不一定了。”

寒光映著油燈的光,落在阿虎臉上。他身子一僵,下意識看向懷里的歲歲——歲歲正睜著大眼睛看他,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角。阿虎沉默了片刻,喉結(jié)滾了滾,終是松了口:“我說可以……但兩位不可傷我妻兒。”

“修竹,收劍。”許南希道。修竹應(yīng)聲收劍,退到她身后。

阿虎這才松了口氣,看向許南希:“小姐想問什么?”

“你身上的傷,是在刺殺殷家小姐時受的吧。”許南希的聲音沒一絲溫度,每個字都像敲在阿虎心上。

阿虎眼里閃過一絲了然,苦笑了笑:“看來這位小姐,是為殷家小姐的事來的。”

“是。”許南希點頭,“只要你說出你知道的一切,我們絕不傷你們。”

阿虎嘆了口氣,聲音低了下去:“俺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館主挑了二十個武力最強的死士,說要去刺殺殷家小姐殷姝妍。那日我們埋伏在殷家回程的山路上,等她們的馬車過來,就找準時機沖了上去。可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馬車上下來兩位小姐,打扮得差不多,我們一時不知道該殺哪個……”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聲音愈發(fā)沙啞:“就在那時,那個殷夫人喊了一聲‘姝妍,快躲到娘身后’——我們才知道哪個是目標。隨后我們就……”

他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已再清楚不過。“后面的事,想必小姐也知道了。暝國公帶著人沖了出來,下手快得嚇人,俺的同伴眨眼間就沒了好幾個。俺是趁亂滾下山坡,才僥幸活下來的。”

許南希聽得指尖發(fā)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的眼角瞬間紅了,手緊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的哽咽,追問:“你說的館主,是誰?”

阿虎猛地抬頭看她,眼神里閃過猶豫,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

“怎么,不敢說?”修竹冷聲道。

“俺……”阿虎看向身后的妻兒,妻子正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他終是嘆了口氣,聲音低得像蚊子哼:“總會有人想雇傭死士,館主也是拿錢行事……還請小姐不要怪責館主。”

“我問你,你們館主是誰。”許南希的語氣更冷了,目光像刀子一樣剜著阿虎。

阿虎渾身一顫,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滿是絕望:“是……是千金館館主,金慕川。但是小姐,館主也是拿錢行事!他只是收了錢,按雇主的要求辦事啊!”

千金館?金慕川?

許南希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和殷秋有關(guān)!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轉(zhuǎn)身和修竹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住了腳步。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夜行衣簡潔,沒帶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有耳朵上那對珍珠耳飾,是去年珠玉行的首飾,還算貴重。她抬手將耳飾摘了下來,又摸了摸腰間——出來得急,只帶了些碎銀子。

“修竹,你帶銀子了嗎?”她問。

修竹從懷里掏出個荷包,遞給她:“小姐,屬下這里有。”

許南希把碎銀子和耳飾都放進荷包里,轉(zhuǎn)身又走進破廟。

阿虎見她回來,臉色驟變,猛地將妻兒護在身后,聲音發(fā)顫:“小姐!俺知道的都已經(jīng)說了!還請小姐高抬貴手,放過俺的妻兒!”

“放心,我不殺你。”許南希走到他面前,將荷包遞到歲歲面前,聲音放軟了些,“給,拿著給孩子買點吃的吧。”

歲歲怯生生地看了看阿虎,阿虎愣了愣,見許南希眼里沒惡意,才點了點頭。歲歲這才伸出小手,接過荷包,小聲說了句:“謝謝姐姐。”

阿虎和妻子連忙給許南希磕頭:“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許南希沒說話,轉(zhuǎn)身和修竹走出了破廟。夜風一吹,她才覺得眼眶發(fā)燙。

“小姐,現(xiàn)在回府嗎?”修竹問。

許南希抬頭望向城南的方向,月色下,那片區(qū)域隱約亮著燈火。她握緊了手里的劍,聲音斬釘截鐵:“不,去千金館。”

既然金慕川是關(guān)鍵,那她就去會會這位千金館館主。不管他背后的雇主是誰,她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小姐,夜深了,千金館魚龍混雜,要不先回府,明日再做打算?”修竹看著許南希眼底的紅血絲,忍不住勸道。他知道小姐急著查真相,可這般連軸轉(zhuǎn),身子如何吃得消?

許南希卻搖了搖頭,指尖攥著劍柄,指節(jié)泛白:“修竹,我等不了了。多拖一日,姝妍的冤屈就多壓一日。走,去千金館。”

她語氣里的執(zhí)拗,讓修竹再難勸阻,只得點頭:“是,小姐。”

兩人快馬加鞭,沒多久便到了城南。夜色里,千金館的樓閣亮如白晝,隱約有骰子碰撞聲、喝彩聲順著風飄出來,果然是全京城最熱鬧的賭場。

許南希看著那扇掛著“千金館”牌匾的大門,眉頭微蹙——她一身夜行衣,又是女子,大半夜從正門進去,太過扎眼。

修竹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聲道:“小姐跟我來。”

他帶著許南希繞到千金館后側(cè),這里挨著一條窄巷,墻角有棵老槐樹,枝干斜斜伸到二樓的窗臺。修竹先翻身躍上墻頭,又伸手將許南希拉了上來,兩人借著樹影掩護,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樓內(nèi)。

樓內(nèi)果然喧鬧,一樓大堂擺滿了賭桌,人人都紅著眼,或拍桌或吆喝,空氣中彌漫著汗味、酒氣和劣質(zhì)熏香,與白日里的茶樓模樣判若兩人。

修竹帶著許南希貼著墻角的陰影,避開往來的伙計,快步上了樓梯——金慕川的臥房在頂層,這是他先前查探時摸清的。

頂層格外安靜,與樓下的喧囂像是兩個世界。修竹先湊到金慕川的房門外聽了聽,確認屋內(nèi)沒動靜,才輕輕推開門:“小姐,沒人。”

許南希閃身進去。屋內(nèi)陳設(shè)奢華,紫檀木的桌椅,墻上掛著名家字畫,角落里還擺著個嵌玉的博古架。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分頭翻找——許南希查書桌的抽屜,修竹則去看博古架后的暗格,都想找到些雇傭死士的記錄,或是與殷家、趙垣相關(guān)的蛛絲馬跡。

可翻了半晌,抽屜里只有些賬目和物件,內(nèi)容都與賭場生意相關(guān);博古架后也空無一物。許南希正心焦,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還有兩人說話的聲音,她連忙拉著修竹躲到了寬大的屏風后。

“咔嗒”一聲,房門被推開。許南希透過屏風的縫隙望去,先走進來的是個錦衣華服的男子,頭戴玉冠,腰間掛著翡翠佩,全身上下都透著“富貴”二字,想必就是金慕川。

而他身后跟著的男子,穿著月白色的錦袍,腰間束著玉帶,雖也是富家子弟的打扮,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文人雅士的清雋。

“小千千,明日就要去許府見許小姐了,你緊張不?”金慕川往椅子上一坐,笑著打趣道,語氣親昵得很。

“見我?”

那男子的聲音溫和,帶著點無奈的笑意,“不過是長輩安排的會面,有什么好緊張的。”

許南希心頭猛地一跳——小千千?許小姐?她看向那男子的側(cè)臉,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不會是沈從謙吧?

金慕川卻不肯放過他,又笑道:“怎么不緊張?你還記得許南希那個好友嗎?就是殷家的小姐……”

這話一出,許南希渾身的血液都似是凝固了。她死死盯著金慕川,眼神里瞬間淬滿了寒意。

就在金慕川要繼續(xù)說下去時,沈從謙忽然抬手,示意他噤聲。屏風后的許南希看不到他的神情。

金慕川愣了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訕訕地閉了嘴。

沈從謙端起桌上的茶,卻沒喝,目光緩緩掃過屋內(nèi),最后停在了屏風的方向,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躲在屏風后的姑娘,出來吧。”

許南希心一緊,下意識按住了腰間的短劍。她與修竹對視一眼,飛快地用手勢比劃——你對付金慕川,我盯著沈從謙。修竹點點頭,握緊了手里的劍。

下一刻,修竹猛地從屏風后竄出,長劍“噌”地出鞘,寒光一閃,已架在了金慕川的脖頸上。“金館主,別動。”他聲音冷冽。

金慕川嚇得“啊”了一聲,身子僵在椅子上。沈從謙見狀,下意識就要起身,卻感覺頸間一涼——許南希也持著劍走了出來,劍尖正抵著他的喉嚨。

“別動。”許南希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你們大膽!”金慕川又驚又怒,脖子往后縮了縮,“你們知道你們用劍指著的是誰嗎?他可是……”

“金館主別擔心。”許南希打斷他,目光落在沈從謙臉上,見他神色未變,心里反倒有些發(fā)慌,“我們來只是想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金慕川一臉疑惑:“問我什么?”他下意識看向沈從謙,像是在求救。

沈從謙卻忽然動了。他手腕一翻,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精準地扣住了許南希持劍的手腕,輕輕一擰。許南希只覺手腕一麻,短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她驚得抬頭,卻撞進了沈從謙的眼里——他看著她,眉頭緊緊皺著,眼神里滿是錯愕。

“小姐!”修竹見狀,想要上前。

“小千千!救我!”金慕川也趁機喊道,聲音帶著哭腔。

沈從謙卻沒理會他們,只是盯著許南希,目光從她束著的馬尾,落到她沾了些塵土的夜行衣上,又緩緩移到她的臉。許南希被他看得有些羞愧,下意識低下頭——她竟用劍指著明日要見的人,還被人輕易制住,實在難堪。

“許小姐。”沈從謙松開她的手腕,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復(fù)雜。

許南希咬了咬唇,抬頭看向他,聲音細若蚊蚋:“沈公子。”

沈從謙彎腰撿起地上的短劍,遞還給她,又對修竹道:“這位兄臺,也請把劍放下吧。”

修竹看向許南希,見她點了點頭,才收了劍,退到她身邊。

金慕川這才松了口氣,連忙從地上跳起來,跑到沈從謙身邊,拉著他的袖子委屈道:“小千千,你不會不管我吧?這姑娘大半夜闖進來,還拿劍指著我……”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沈從謙沒理會他的抱怨,轉(zhuǎn)頭看向許南希,眼神溫和了些,“許小姐深夜來千金館,想必不是為了賭錢。”

許南希握著短劍的手緊了緊,沒說話,只是看著他——許南希有些好奇,自己并沒有見過沈從謙,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許小姐的。

沈從謙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先對金慕川道:“慕川,這位是許首輔的千金,許南希許小姐。”又轉(zhuǎn)向許南希,“許小姐,這位是我的好友,千金館的館主,金慕川。”

金慕川聽完,眼睛瞪得溜圓,一臉驚訝地看著許南希:“你就是許小姐?!”他上下打量著她,又想起方才被劍指著的事,語氣頓時帶了些氣憤,“那許小姐大半夜的來我這兒,又是持劍又是躲藏的,到底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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