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宮的清晨總是伴著鳥鳴醒來。我推開耳房的窗，晨光透過稀疏的梧桐葉灑在青石板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與浣衣局終年不散的皂角味截然不同。老宮女姓周，大家都叫她周姑姑，是在賢妃身邊待了十幾年的老人，性子溫和卻不遲鈍。

“林晚，快來幫娘娘研墨。”周姑姑的聲音從正屋傳來。

我連忙束好頭發，快步走到正屋。賢妃正坐在窗邊的書案前臨摹字帖，素色的衣裙襯得她氣質清雅，眉宇間雖帶著幾分疏離的淡漠，卻難掩眼底的溫潤。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平和：“聽說你大病初愈，身子還虛嗎？”

“謝娘娘關心，奴婢已無大礙?！蔽仪バ卸Y，啟動鑒心術掃過她，面板顯示：「目標：賢妃。狀態：平和。情緒：善意（無謊言）?！?/p>

果然如蕭徹所說，是位心善的主兒。我放下心來，上前研墨。墨條在硯臺上緩緩研磨，墨香與窗外的草木香交織在一起，竟讓人忘了這是在吃人后宮。

“你以前在浣衣局待過？”賢妃一邊寫字一邊隨口問道。

“是，奴婢在浣衣局待了三年?！蔽也桓译[瞞。

她筆尖微頓，紙上落下一個稍重的墨點：“那里的日子，想必不好過?！闭Z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我心中微動，正想回話，卻見一個小宮女端著托盤從門外進來，正是賢妃的貼身宮女小翠。她約莫十五六歲，梳著雙丫髻，臉上帶著怯生生的笑：“娘娘，該喝安神湯了?！?/p>

托盤上放著一碗青瓷碗，湯色渾濁，飄著些許褐色的藥渣。賢妃放下筆，揉了揉眉心：“最近總睡不安穩，倒是辛苦你了?！?/p>

小翠笑著將湯碗遞上前：“能為娘娘分憂是奴婢的福氣。這湯是按太醫的方子熬的，奴婢守在爐邊看了整整兩個時辰呢?！彼f著，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窗外，手指微微收緊。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啟動鑒心術。淡藍色面板瞬間浮現：「目標：小翠。狀態：緊張。情緒：謊言（隱瞞關鍵信息）。」

她在撒謊！這碗湯有問題！

賢妃已經伸手要去接湯碗，我腦中飛速運轉，若是直接喊“湯里有毒”，沒有證據只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電光火石間，我腳下故意一崴，身子直直往小翠撞去。

“哎呀！”我驚呼一聲，恰到好處地撞到小翠的胳膊。

青瓷碗“哐當”一聲摔在地上，褐色的藥汁濺得到處都是，藥渣撒了一地。小翠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恕罪！是奴婢沒拿穩！”

“你這宮女怎么回事！”周姑姑連忙上前，又急又氣，“剛來得罪了貴妃，現在又沖撞娘娘的湯藥！”

我也跟著跪下，低著頭裝出慌亂的樣子：“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腳滑……”

賢妃卻沒有動怒，只是盯著地上的藥渣若有所思。過了片刻，她才緩緩開口：“罷了，碎了就碎了，再熬一碗便是。”

小翠如蒙大赦，連忙磕頭：“謝娘娘恕罪，奴婢這就去重新熬?！彼f著就要起身。

“等等。”我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刻意為之的顫抖，“娘娘，奴婢……奴婢剛才好像看到藥渣里有東西?！?/p>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小翠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慌亂：“你胡說什么！這都是按太醫的方子抓的藥！”

“奴婢不敢胡說?！蔽夜室饧又卣Z氣，“那東西小小的，黑黑的，好像是……巴豆？”

周姑姑臉色一變，連忙蹲下身翻看藥渣，果然從里面挑出幾粒黑色的小顆粒，湊到鼻尖聞了聞：“娘娘！真的是巴豆！”

賢妃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眼神冷了下來：“小翠，這是怎么回事？”

小翠渾身發抖，語無倫次：“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是太醫……對，是太醫開的方子有問題！”

“哦？太醫的方子會加巴豆？”賢妃的聲音冷得像冰，“周姑姑，去把太醫院的藥方取來?！?/p>

周姑姑很快取來藥方，上面的藥材明細寫得清清楚楚，根本沒有巴豆。證據確鑿，小翠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癱在地上哭了起來：“娘娘饒命！是奴婢鬼迷心竅！是麗貴妃宮里的人找奴婢，說只要讓您腹瀉不止，就給奴婢五十兩銀子，還把我弟弟從苦役營里贖出來……”

真相大白。我悄悄松了口氣，啟動鑒心術確認她已說真話，面板顯示：「目標：小翠。狀態：崩潰。情緒：坦白（無謊言）?！?/p>

賢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滿是失望：“你在我身邊待了兩年，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你卻……”她擺了擺手，“周姑姑，把她送到內務府嚴加審問，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同黨。”

小翠被拖下去時哭喊著求饒，可賢妃始終沒有再看她一眼。屋內只剩下我們三人，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林晚，”賢妃突然看向我，眼神復雜，“你剛才為何會注意到藥渣？”

我心中一緊，知道這是獲取信任的關鍵。我撲通一聲跪下，聲音帶著真誠：“回娘娘，奴婢在浣衣局時，曾見有人用巴豆害人，所以認得。剛才見小翠姑娘神色不對，又想起娘娘說最近睡不安穩，便多了個心眼。奴婢不敢居功，只盼娘娘安好?！?/p>

這番話半真半假，既解釋了緣由，又表達了忠心。賢妃靜靜地看了我許久，突然嘆了口氣：“起來吧。今日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遭人暗算。”她頓了頓，語氣溫和了許多，“從今日起，你就留在我身邊當貼身宮女吧?！?/p>

「叮！主線任務完成。獎勵：技能‘辨毒眼’初級版已解鎖，積分+50?！瓜到y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我心中一喜，連忙磕頭謝恩：“謝娘娘恩典！”

周姑姑也笑著扶起我：“好孩子，以后好好伺候娘娘?！?/p>

處理完小翠的事，賢妃重新坐下寫字，卻沒了之前的平靜。她寫了幾筆，突然放下筆：“林晚，你可知我為何失寵？”

我搖了搖頭。

“三年前，我撞破麗貴妃在御花園毒害當時的淑妃，告訴了皇上?！辟t妃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可皇上寵信麗貴妃，不僅沒治她的罪，反而說我挑撥離間，漸漸疏遠了我。”

原來如此。我心中了然，難怪麗貴妃一直針對她。

“這后宮就是個泥潭，誰陷進來都難全身而退。”賢妃看著窗外，眼神茫然，“我本想安分守己過完這一生，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看著她落寞的背影，突然明白了蕭徹的用意。賢妃并非沒有鋒芒，只是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而我，需要這樣一位清流作為靠山，她也需要我這樣的人來幫她避開暗箭。

“娘娘，”我輕聲說，“泥潭里也能開出花來。只要我們小心應對，總能找到出路。”

賢妃回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一抹淺笑：“你倒是比我看得開?！?/p>

下午，周姑姑拿著藥渣去太醫院質問，果然查出是小翠私下加了巴豆。太醫怕惹禍上身，連忙撇清關系，說是小翠自己偷換了藥材。這件事最終以“宮女刁蠻，私自換藥”的名義了結，麗貴妃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想必是吃了啞巴虧。

傍晚時分，我正在給賢妃收拾書案，突然看到窗臺上放著一盆枯萎的蘭花。賢妃向來愛蘭，怎么會讓蘭花枯死？我湊近一看，發現花盆里的土壤有些異樣，啟動剛解鎖的「辨毒眼」初級版——只見土壤上泛著淡淡的灰色霧氣，面板顯示：「微量毒素：慢性枯萎劑。長期接觸可致植物枯死，對人體無害但影響心境。」

又是麗貴妃的手段！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想用這些小動作讓賢妃心煩意亂。我不動聲色地將花盆搬到后院，換了新的土壤和花苗，心里卻警鈴大作。

這只是開始。麗貴妃絕不會善罷甘休，往后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

夜里，我躺在耳房的床榻上，盤點著今日的收獲?！副娑狙邸闺m只是初級版，卻已能識別常見毒物，加上「鑒心術」，在這后宮總算多了幾分底氣。系統商城里，50積分可以兌換「清心丸」（安神助眠）或「體力增幅符」，我暫時沒兌換，打算留著應對更緊急的情況。

窗外月色如水，透過窗欞灑在床前。我摸了摸腰間的香囊，蕭徹的話在耳邊回響：“學會隱藏真心?！痹谶@深宮之中，真心是最奢侈的東西，可今日賢妃眼底的落寞，卻讓我莫名地想守護這份難得的純粹。

復仇之路還很長，但我不再是孤身一人。賢妃的信任、系統的助力，還有那個神秘卻總在暗中相助的蕭徹，都讓我在這黑暗的宮墻里，看到了一絲微光。

明日，又會有怎樣的挑戰在等待我？我握緊拳頭，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無論是什么，我都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