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醒醒,在這睡覺會感冒的。”
家茵在睡夢中,覺得好像有人在輕輕推她,她愜意地揉揉眼睛,睜眼一看,是劉媽在她跟前叫著她。
“劉媽。”她問道,“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還有我大哥,他昨晚怎么也不在家。”
“大少爺帶著二少爺去他郊外的別墅了。昨天晚上他和二少爺急匆匆地走了,連二少爺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所以我昨晚就親自送過去了。”
她想了想,又接著說道:“對了,大少爺還讓我跟小姐說,如果老爺問起來,就說二少爺去南洋看貨了。除了這個,別的一概也別說。小姐,二少爺是怎么了,最近神神秘秘的。”
家茵想大哥一定是帶著二哥去郊外戒毒了。他不僅要兼管著幫里和家里的事,現在還要為二哥瞞著家里所有人,真真是夠辛苦了。
她對劉媽說道:“可能是二哥最近接手了什么重要的生意,需要大哥去幫他指點一下,如果辦成了,那也算是能給父親和商會一個驚喜了。”
劉媽點點頭說道:“但愿二少爺這次能把事情辦好,別再讓老爺為他生氣了。”
家茵問道:“怎么這幾日也沒見到父親,他不是早就從山上回來了嗎?”
劉媽說道:“聽說是湖北商會和錦江商會的會長今天到上海來了。這次說是要商議上海總會會長大選的事情,所以你劉叔一早就開車帶著老爺去總商會了。老爺今天是從山上直接過去的。”
家茵問道:“總商會這件事父親不是交給大哥去辦了嗎?怎么現在還要親自去?”
劉媽說道:“雖說是交給了大少爺,可是這件事現在對老爺來說非同小可。現在外面都在傳說洪門那邊如今已經改頭換面,要把幫派改革為商會的形式重出上海。他們旗下現在有百貨公司,飯店還有戲園子。聽說常立雄最近還準備同洋人一起合作。他們現在做的這些,對這次在上海總會的選舉是十分有利的。”
家茵說道:“以他們現在在上海的實力,與青幫打擂臺,幾乎是勢均力敵。沒想到原來是上海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如今能變成現在這樣,可見這常立雄的實力是不一般。”
劉媽說道:“誰說不是呢。雖然大少爺現在在上海也是嶄露頭角。可是論手段,他與常立雄還是差了一點火候。老爺這次親自出馬,也是想讓常立雄知道,咱們對這次總會的選舉是勢在必得。”
家茵問道:“劉媽,你整日在家,怎么外界的事情知道的這么清楚。好像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似的。”
劉媽趕忙說道:“小姐別誤會,我這也都是道聽途說來的。都是你劉叔,平時總喜歡有一句沒一句的。我聽了二三十年,耳朵都聽出繭子了。其實我哪知道這里面的厲害關系啊。”
家茵說道:“那阿亮呢?我怎么沒看到他?”
劉媽問道:“阿亮也一起回來了嗎?我回來的時候,就只看到大小姐您一個人躺在沙發上了。”
家茵說道:“他昨晚是跟我一起回來的。對了劉媽,阿亮的腿受傷了,你要是看見他,就幫他換換藥。我看他平時也是一個人,在上海沒個親人照顧他,這些生活上的事,他都很粗心的,你要是得空,就多教教他。”
劉媽點點頭,說道:“小姐我知道了,不過好歹他也是跟著大少爺的,在大少爺身邊是會慢慢學到不少的。”
這時門外響起了汽車駛來的聲音,劉媽出去一看,是宗豫回來了。
宗豫一進門,看見家茵坐在客廳里,就走過去對她問道:“阿亮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怎么樣?傷到哪里沒有?”
家茵趕忙給他擺了個噓的手勢,小聲地說道:“小點聲,別讓劉媽聽見了,我不想嚇著她。”
緊接著,她對劉媽說道:“劉媽,我餓了,我現在想吃你做的山藥紫薯粥。”
劉媽應聲道了句是,就向廚房那邊走去。
家茵看劉媽走遠了,才對宗豫說道:“你放心,我沒事。阿亮呢?他昨晚為了救我受傷了。你那不是有醫生,趕快叫人去看看他。”
宗豫答道:“我昨晚已經叫張爺爺去看他了,放心吧,就是一點皮肉傷,其他都還好。”
家茵聽完舒了口氣,對宗豫說道:“那就好,昨天早上我們出去的時候,汽車的剎車還是好好的,怎么晚上一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宗豫問她:“你和阿亮昨天有沒有離開過車子?”
家茵說道:“我們進教堂的時候,就把汽車停在了門口。大約在里面呆了兩個小時,我們才出來的。”
宗豫說道:“看樣子,你們是被人跟蹤了。破壞車子的剎車,可能就在你們進去的時候。”
家茵聽完,心有余悸,不過好在她和阿亮都還活著。
家茵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有人是要專門針對我的?”
宗豫點點頭。
家茵又說道:“可我不是幫派的人,外面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要說二哥是被人陷害還有可能,可我對他們又有什么用呢?”
宗豫說道:“這件事,恐怕早就不那么簡單了。對宗澤和你不利,那也就是對青幫不利,對青幫不利,那也就是對父親不利。現在又是在這總商會大選的重要關頭,這些個卑鄙小人,要是讓我杜宗豫抓住他,我絕對不會輕饒的。”
家茵說道:“商會的事,我不懂。,我只聽劉媽說今天有其他商會的會長到上海來了,你難道不用出面嗎?”
宗豫說道:“這就是我回來的第二件事。宗澤現在已經被我安置在別墅里面戒毒了,毒一天不戒,他就一天不能出來。這次一共來了十幾個商會的會首,今晚父親會在國際飯店設宴招待他們,所以你得和我一同陪父親出席。”
家茵聽完想要推脫,就對宗豫說道:“我只是一個學生,你們外面應酬的事情我是一概不懂。再說我去了也不知道要說什么,該說什么,能不能不去啊?”
宗豫說道:“不行,這是父親的命令。宗華不在,這些事原本都是我和宗澤出面的,可他現在變成這樣,他的事我又不能告訴父親,所以只能找你了。你就當是可憐可憐你大哥,幫幫你大哥這次吧。”
家茵無奈地說道:“那好吧,不過我去了,就只吃東西,其他我一概不管。”
宗豫說:“大小姐,今天一切隨你。你先去換衣服,待會我讓阿亮送你過去。”
“那你呢?”家茵問他。
“湖北商會的浦會長,父親是讓我親自去酒店接的,所以我就不能陪你過去了。別害怕,有阿亮陪著你,他會隨機應變,幫你擋著的。今晚我就讓他跟在你身邊,你有不懂的地方,就盡管問他。”
說完,宗豫就急匆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