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找藥回來,艾一一已經不在原地,戰輝在那里等著,告她訴她艾一一已被送往山下。
劇組停車的位置離這里很遠,蝶兒知道他們走不快,便又一路追過去。果然,艾一一已經昏迷,整個腳脖腫得粗了一倍,一直蔓延到膝蓋上面。
她讓人把擔架暫時放下,杜仲伯不同意,紅著眼睛喊:“人命關天,你別搗亂!”
“就是人命關天,才必須先處理。不然,她根本撐不到醫院!”蝶兒吼得比他更大聲,然后強行按住了擔架。
她使起力氣來,哪是劇組里的人能抵擋了的?抬擔架的幾個小伙子驚疑于她的力氣,不等杜仲伯發話,已經放下了擔架。
“你可想好了,要有什么閃失,可不是鬧著玩的!”杜仲伯聲音放低,透著擔心。
蝶兒抬頭沖他笑:“放心,這傷我見過,這藥應該管用,好在及時。”
聽她這樣說,杜仲伯再不阻攔。蝶兒叫人找來了錘子,把手中的草藥搗爛,均勻地敷在艾一一的整條腿上。接著,她又剪開艾一一的衣褲,在足三里、神闋、中脘等幾個重要穴位上也敷了藥,又分別拿布纏上,才叫人抬著艾一一繼續往山下走。
劇組的醫生看著她利落的動作,眼露驚奇:“鐘蝶,你懂草藥?”
“嗯,小時候被蛇咬傷過,懂一點。”
“你怎么知道附近會有這草藥?”
“有毒蛇出沒的地方一般都有,這不奇怪。”蝶兒無心多說,擔憂地看著前面的擔架:草藥沒經過熬制,效果會差一些,不知道能不能行。
正想著,一個水瓶擋在眼前,里面的水晃動著,晶瑩透亮。蝶兒接過水,對時諾露出個笑:“謝謝。”時諾也笑了,遞她一包紙巾,指指她一臉的汗,什么也沒說,又去追前面的擔架。
終于到了醫院,醫生迅速給艾一一注射了血清,又做了檢查后,年過六旬的老專家連連點頭:“看來,你們隊里有行家,不然這姑娘今天就沒救了。”
幾人都把視線投向蝶兒,她長舒一口氣,迎著大家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冒險試試,并沒多少把握。”
這一折騰,大家都累了,杜仲伯讓一個人留下照顧艾一一,其他人先去吃飯。隨行的只有蝶兒一個女生,她自動留下來,時諾要替她,她不同意,一邊把他往外推一邊說:“一一現在的樣子,你一個大男人不方便。快去吧,給我帶點吃的回來就行。”
時諾這才往外走,走到電梯口還回頭沖她笑了笑,蝶兒眼前一花,這男人,笑起來也太帥了點。
艾一一還在睡,看看藥滴完還早,她也搬了椅子趴在床邊想瞇一會兒。朦朧間,有腳步響動,她睜開眼睛,看見跟杜仲伯一起走進來的人,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人沖著她笑,那人皺眉頭,那人走過來把她按進懷里,她才把鼻子在那人身上蹭了兩蹭,問道:“允奚,你身上怎么有煙味?”
“還行,鼻子還好使。”鐘少摩挲著她的后腦,又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看到我怎么不高興,嚇傻了?”
杜仲伯在后面咳嗽:“這還有人呢哎,別秀恩愛了。”
“知道自己碣眼還不出去。”鐘少松開蝶兒,回頭白了杜仲伯一眼,這才低頭去察看艾一一的傷情。
那腫脹已蔓延到腿根,暗紫的顏色十分駭人,他皺皺眉,手在那青腫上拂過,隔了層薄薄的空氣。并未轉頭,他對蝶兒說:“聽說是你救了一一?”
“也算不上。”蝶兒聳聳肩。
“行,獎勵一個!”鐘少也不直起身,抬手挎上蝶兒脖子把她摟下來,照她頰上就親了一下。
“哎喲喂,還來勁了!”杜仲伯在后面叫,蝶兒紅著臉往后跳,一抬眼,卻撞上一一睜開的眼睛。
“一一你醒了?”
一一點頭,目光轉到鐘允奚身上,眼淚忽地就出來了:“允奚,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瓜,怎么會?這不是沒事了?”鐘少俯身與她對視,眼里透著關切,“還疼嗎?”
一一先是搖頭,接著又迅速地點頭,淚水都被她的動作甩了出來。鐘少抬手幫她抹淚,一邊輕聲安慰:“沒事了,不哭了。”
蝶兒在一邊看著兩人,感覺自己有點多余,就輕輕走出來,順便拉上了杜仲伯。
“放他們兩個在那,你放心?”杜仲伯唯恐天下不亂。
“有什么不放心的?是我的就是我的。”蝶兒伸出一只手,“給我帶的飯呢?”
“呃,接到允奚電話我就忙著跑過來,忘了這茬了。”
“那你請我。”
“好吧,應該犒勞你一下。”杜仲伯笑著攬上蝶兒肩膀,被蝶兒一抖肩給甩了下去。
兩人飯剛吃到一半,杜仲伯電話就響了,他接起來,剛喂了一聲,就把電話遞給蝶兒:“找你的。”
蝶兒接過電話,把嘴里的批薩咽下去才說話:“怎么了?”
“你去哪了?”
“吃飯。”
“吃飯怎么不等我?”
“你也沒吃?”
“我坐了半天的飛機和出租,你說呢?”那邊有火氣。
“那一會兒我給你帶回去點。”
“現在就回來。”
“我沒吃完呢。”
“多買些帶回來,讓杜仲伯付帳。”
“那好吧。”
蝶兒掛了電話,把鐘少的意思轉達,杜仲伯氣得磨牙:“這小子,來看望家屬還得我安排伙食——服務員,裝倆花卷!”
當然,西餐廳里沒有花卷。蝶兒拎著批薩和給艾一一買的粥回去,見病房里已經有了幾個人,鐘少仍坐在艾一一床邊,艾一一仿佛沒發現其他人的存在,眼睛只看著他,楚楚可憐。
見蝶兒進來,鐘少立即站起來,接過她手里的批薩:“這么慢,我都餓了。”
蝶兒翻翻眼睛,沒說話。屋子里這么多人,她可不想成為大家關注的對象。
她拿了粥去喂艾一一,艾一一卻看著鐘少:“允奚,你喂我。”
咳咳,人家不領情。蝶兒退后,把粥放到小桌上。
鐘少看看艾一一,又看看蝶兒,還是伸手端起了粥。杜仲伯及時出聲:“一一這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鐘蝶,今天你留下照顧一一,明天我派人下來換你。”
“好。”蝶兒點頭,其實她想說“我也回去”,但不知那人會不會掐她脖子。
時諾走的時候看了眼蝶兒,沒出聲,但那目光里透著責怪。蝶兒奇怪,自己又哪招著這位大明星了?等看到他留在茶幾上的餐盒,才想起來人家專門給他帶了飯,而她根本忘了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