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曹清走入房間,終于與這個在大明呼風喚雨幾十年的厲害人物。無論他結果如何,這個人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很多皇帝。
“曹公公。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魏忠賢也終于見到這個讓自己節節敗退,并且昏招連連的年輕人。
“魏公公果然是老當益壯,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夠氣定神閑。真是我等之表率。”曹清說道。
“曹公公,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曹公公要在魏某人臨死之前見魏某,難道為的只是來以勝利的者的姿態羞辱魏某?”魏忠賢說道。
曹清搖搖頭:“我一直說,大明到了如今之地步并非魏公公之過,而是士族之禍。想必魏公公也已經看到了。但是魏公公保持朝廷,必然為皇上不容。這也是死結。曹清沒有解開這個死結的能耐。”
魏忠賢眼睛一亮:“這大明朝知我之人竟然是我的死對頭。魏某人死而無憾了。”
“其實魏公公未必需要死去。但是我來這里,總是要給皇上一個交代。”曹清說道。
“哦?要給皇上一個什么交代?”魏忠賢問道。
曹清說道:“魏公公想必也知道,皇上現在最為難的是什么。”
“當然,現在收拾了我魏忠賢。想必最缺的就是錢糧。現在多個地方出現了嚴重災情,皇上自然需要的是用來賑災的錢糧。以前有我魏忠賢給他擔著,現在他卻只能靠他自己。那些士族,想從他們手里拿出任何東西,無異于割肉。哼哼。”魏忠賢看得很透。
“想必魏公公已經知道在下前來的目的。”曹清說道。
“也就是說,我魏某人可以用手中的銀兩來換取我的項上人頭?”魏忠賢問道。
曹清點點頭:“不錯。”
“若是我不呢?”魏忠賢說道。
“我自取。”曹清說道。
“你如何自取?莫非你以為我魏忠賢就這么一些家當?這幾百車,能夠裝得下多少銀兩?”魏忠賢問道。
“自然不會。不過我會掘地三尺。而且魏公公之事,未必沒有人知道。我一個個拷問,總能夠問出一些線索出來。若是還問不出來,便一個個打殺了,若是還問不出來,那就是定數。”曹清面色一冷。
“年輕人,夠狠。”魏忠賢臉部一顫。
“不是我狠,而是我不得不狠。魏公公,你覺得大明眼下最大的敵人是何人?”曹清問道。
“外有韃子,內有反賊,士族清流更是災禍之根源。”魏忠賢說道。
“魏公公看得清楚。今年北方旱災嚴重。韃子細作已經出現在皇城,只怕很快就會有行動。陜西的民亂至今未平定,如果有心人點撥,只怕會釀成更大的災禍。到時候,韃子趁機南下,大明危矣!”曹清說道。
“韃子不過數十萬人口,不足為慮。倒是這流民造反倒是令人擔憂。”魏忠賢說道。
“若是大明中興之期,這韃子確實不足為慮。只是如今大明可還有可戰之兵?只怕戰事一起,兵敗如山倒。”曹清說道。
魏忠賢沉吟了許久:“你真的能夠保我不死?”
“這要看魏公公能夠做到什么程度。”曹清說道。
“我在皇城有幾個錢莊,我可以把賬目給你。另外還有幾處掙錢的產業,我也可以交付于你。皇城我以后是沒有機會回去了。哪里的東西不要也罷。這些產業加起來,應該足夠解決皇上現在的問題。我這隨身的東西,我也可以交出大部分出來。”魏忠賢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下來。
“我可以保魏公公日后做個太平紳士。”曹清說道。
“好。”魏忠賢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魏忠賢帶著曹清走進驛站的一件屋子,里面妥善地放置了一臺馬車。車廂封得嚴嚴實實。
“拆開!”魏忠賢指使手下將密封的車廂打開。
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金銀珠寶,而是一車的賬本、地契、房契等等文書之類,不過這一車的價值遠遠高于滿車的金銀珠寶。
“這都是我在皇城以及各地的資產。這些以后我都用不上了。交與你,你是交給皇上也好,還是留在你自己手中也好。都與我魏忠賢無關。其他物品你自己去清點,讓我日后做個太平紳士即可。我的這些家奴,日后也用不上了。留在我身邊,皇上不會安心,曹公公也不會放心。曹公公若是有意,我可讓他們日后效忠于曹公公。”魏忠賢說道。
“你還是帶到肅寧去吧。現在局勢不太穩定,你身邊若是沒有人手,這個太平紳士怕也不是這么好當。這些東西我清點之后,必然會給魏公公留下足夠日后的花銷。但是希望魏公公以后還是待在肅寧為好。”曹清說道。
“曹公公果然是行大事之人。爽快。你放心好了。我今年已經六十歲的人了,蹦跶不了幾年了。何必再去折騰呢?最后折騰得連個子孫都不留下。嘿嘿。我老了。不想折騰了。”魏忠賢說道。
曹清清點了一下幾百車的物資,里面金銀珠寶不計其數。這魏忠賢的身價著實厚實。曹清取了大部分金銀珠寶,依然給魏忠賢留了一部分。其他的物質,曹清沒有動,盡數讓魏忠賢帶走。
“曹公公,我們真的就這么放走了他?”楊大年說道。
“一個老頭子,難道還非要殺了才能安心?”曹清冷笑道。
回到燕京,朱由檢對華生放生魏忠賢略微有些不滿。
“這老賊如同我心中的一根刺,他不除掉,我真是心有不甘!”朱由檢不滿地看著曹清。
“殺魏忠賢,與得到他的全部財產,皇上愿意選哪一個?”曹清說道。
“自然,自然是殺了魏忠賢。”朱由檢說道。
“但是眼下的最大危機真的是魏忠賢么?”曹清反問道。
“但是魏忠賢把持朝廷如此之久,這些危機也是他魏忠賢一手促成。”朱由檢說道。
“皇上高看了他魏忠賢。魏忠賢若真是有此能力,只怕早已身披黃袍了,何必奔走肅寧?”曹清說道。
朱由檢沒再說話,他知道曹清說得沒錯。
“現在皇上手中一是缺錢,二是缺人。不如全盤從魏忠賢手里拿來。然后大浪淘沙,留下那些能夠辦事又很忠心的人。這樣一來,這大明的局勢真的為皇上所掌控了。”曹清說道。
在朱由檢心中,大明江山自然是比魏忠賢更重要的。所以他覺得曹清說得有道理。便沒有再去追究魏忠賢的事情。
“這事就這么算了。你以后做什么決定,一定不能擅作主張。朕知道你的忠心,但是朕可擔心你做了錯事。”朱由檢說道。
“皇上,最近白蓮教活動猖獗,陜西民亂至今尚未徹底清肅。小人擔心白蓮教如果挑起災民流民做亂,事情就不好收拾了。應該趁現在盡早進行賑災,平定民亂,另外還要肅清邪教。整肅軍紀。這樣才能夠天下太平。”曹清說道。
“所言極是。”朱由檢點點頭。
曹清從御書房出來,沒想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出入宮里時日不少,現在對宮里的狀況慢慢熟悉起來。只是走了沒多遠,突然樹蔭下沖出一個黑影。雖然曹清也算得上一個二流高手,沒想到三兩下讓人家給制服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架在了曹清脖子上。
“狗太監,你聽著,想要活命的話,就給姑奶奶好好帶路。否則姑奶奶要你狗命!”說話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曹清小命當緊,自然要按照電視里看過的劇本來演。
“你聽著,帶過去見天牢。”女俠厲聲說道。
“大俠,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里是皇宮,哪里來的天牢?犯人怎么會關在內宮里呢?”曹清說道。
“明明是關在天牢,不是在皇宮里還能在哪?”那女俠也有些猶豫。這小太監說得沒錯啊。皇帝怎么可能把犯人關在他睡覺的地方呢?這不是在自己枕頭上懸一柄寶劍么?
“這里是皇上與皇后皇妃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把犯人關在這里面呢?你定然是搞錯了。天牢也是牢房。雖然在紫禁城里,卻不是在內宮。你別殺我,我帶你過去便是。只是你穿成這樣,還沒出內宮,就定然會被別人發現。”曹清說道。
“那又該如何?”那女俠問道。
“你不如去哪個宮里偷一身宮女的衣服。然后我帶你出宮,如何?”曹清說道。
“好。你帶路,我與你一起去偷衣服。”女俠說道。
這里離張皇后的寢宮最近,曹清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自然只好犧牲張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