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夢三斤因為范以農要回家吃飯而落單。于是跑回西區找艷艷。自從壞蛋們被抓還沒見過她呢,不知她過得怎么樣。
艷艷也曾是個有夢想的孩子,只因父母早逝,無力獨自生活,又被壞蛋們看上逼良為娼,如今,應該可以重獲新生了吧。
夢三斤踏著夕陽余暉走進艷艷家院子。“姐姐。”見樓下的門開著便走了進去。跟自己家一樣陳舊的小屋里一看望去看到的不是溫馨與美好而是冷清與破敗。
“姐姐。”
夢三斤拾級而上,來到二樓艷艷的房間里。房間昏暗悶熱,空空蕩蕩。
“姐姐啊。”
夢三斤疑惑的環顧四周,怎么會沒有人呢?逗留良久,聽到樓下有聲音傳來,匆匆忙忙跑下樓去,“姐姐——”聲音戛然而止,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只見艷艷雙手勾著一個男人的脖子正與他親熱。
不一會兒后艷艷無奈的嘆息道,“夢三斤,都幾歲了還偷看啊。”
夢三斤吐吐舌頭,轉過身去,只聽艷艷命令道,“上去,等你姐完事。”
夢三斤只好跑上樓躲著,心里七上八下。艷艷口中的“完事”是指單純的性還是她常說的(交)易?
聽著樓下翻云覆雨的動靜,夢三斤默默的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兒后夢三斤聽到艷艷對男人說,“小哥,下次再來啊。”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跑走下樓去,只見艷艷衣衫不整的坐在破舊的沙發上,大汗淋漓的抽著煙。
“姐姐,你在干嘛啊。”
面對夢三斤的質問艷艷妖嬈一笑,“妹妹,你這話問得可真是奇了。你難不成第一天認識姐姐,不知道姐姐是干嘛的?”
夢三斤呼了口氣,難以置信,艷艷竟然還在繼續之前的營生。
“姐姐,壞蛋們不是被抓啦,沒人威脅你啦。你自由啦。”
艷艷吐出煙霧感慨道,“是啊,自由真好。”
夢三斤走過去幫艷艷把衣服整理好,蹲下來看著她,“姐姐,不要再出賣自己了。”
艷艷冷笑一聲,“你以為我的命跟你一樣好啊。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東區可都傳開啦。你說你是不是跟范以農在一起?”
夢三斤點點頭但立馬又搖頭道,“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們——我們只是——”朋友?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釋!
艷艷見她急得滿臉通紅,柔聲說道,“好啦,你也不用向我解釋。我呢只要你不去站街,不要落得跟我一樣就行。”
夢三斤皺起眉頭拉著艷艷的一只手,“姐姐不想我淪落,我也不想姐姐淪落啊。”
艷艷掐滅煙蒂,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喝下,旋身笑盈盈的看著夢三斤。小只如她,卻有著常人所沒有勇氣,難怪她的運命會有所轉機。
“三斤啊,現在過得好嗎?”
夢三斤點點頭走了過去,“好是好,可畢竟只是鏡花水月。”
艷艷一愣,笑道,“你這小妮子想法倒挺透徹啊。我還以為你會絞盡腦汁跟了范大男神呢。”
夢三斤扁扁嘴,想到昨天飯后散步時的情形。范以農是大家的男神,猶如天上星,亮晶晶,自己站在他身邊實在很不搭調,甚至有點拉低他的格調。
艷艷見她嘟嘴不說話便猜到了一二,坐下說道,“你既然沒有那種心思就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再說了,我們這種人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眼光。我們若要在乎,還能活到現在嗎?”
夢三斤點點頭,“姐姐說的對。我也就是黃粱一夢,夢醒了就好。”
艷艷拉著夢三斤的手柔聲道,“你知道就好。男神雖好但終究不是我們可以依靠。他幫你除了那幾個壞蛋,換你幾年安生,你就該謝天謝地了。”
“嗯,我知道。”
夢三斤來到艷艷身邊坐下,歪頭靠在她的肩膀,熱乎乎的,很真實。
“姐姐啊,你就換個生活方式吧。以前是被逼無奈,可現在——不是有的選嘛。”
艷艷長嘆一聲,“是啊,好好的人不做卻偏偏選擇做婊子——我也很納悶啊。可我不知道除了當了婊子還能干嘛——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狗改不了吃屎吧!”
夢三斤抬起頭來驚愕的看著一臉苦笑的艷艷。什么叫改不了?
“姐姐——”
“三斤啊。”艷艷側過臉笑盈盈的看著夢三斤,“別替姐姐擔心。姐姐都已經計劃好了。趁年輕再做幾年,多攢些錢,然后離開這里。”
“可是——”夢三斤還是覺得很不妥當,這樣的營生怎么還能再做幾年。可是艷艷雙眼里流露出的對未來的憧憬之意讓她把話咽了回去。“姐姐,能跟我一起吃飯嗎?”
“好呀,很久沒有一起吃了,姐姐帶你去大排檔吃怎么樣?”
“好啊,我最喜歡大排檔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一洗。”
“嗯。”
夢三斤望著艷艷起身上樓,鼻子一酸,流下淚來。人生若有的選擇,無論如何都不能選擇放棄自己。唯有擁有自己才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遇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