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山默默的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里,時不時抬頭瞄一眼坐在對面沙發上的花瑤落。
沒想到如今被千萬畫家之名環繞的她看上去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快樂。素面朝天,眉頭微蹙,身體歪斜著,沒精打采,不言不語。
窗外天色逐漸明亮,到了傍晚夕陽還展露了笑顏。
蔣南山覺得室內空氣陰郁便伸手拉開了一扇窗子。清爽的風灌進來,吹得花瑤落搭在臉上的頭發輕輕飛舞起來。
她“嘖”了一聲,站起身來,惱怒的想要把窗戶關起來。
“怎么了?我來關就好。”
蔣南山沒料到花瑤落會有這么大反應急忙站起身來。但花瑤落還是搶在他前頭將手搭在了窗戶上,正用不耐煩的眼神瞪著蔣南山。
蔣南山扁扁嘴,實在沒料到她會這么生氣。不由得收回了手,跌坐回椅子上。
花瑤落大力的拉上窗子,正要回頭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重新拉開窗子,探出頭去。
蔣南山注意到她臉上表情的變化,由生氣到驚訝,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靠在窗子旁往下看去。只見范以農跟夢三斤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前后晃蕩,悠然自得。他們什么時候來的?
院子里,夢三斤縮著身子趴在范以農大腿上,目不轉睛的望著夕陽,好似一只好奇心滿滿的幼貓。
“別老看它。”范以農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為什么?”
“因為它會害羞啊。”
夢三斤“噗”的笑了。
花瑤落轉身向辦公室門口大步走去。
“你去干什么?”蔣南山急忙攔住了她,“你要下去?”
花瑤落怒視著他,大有要把他暴打一頓的沖動。“走開。”她氣惱的叫了一聲。
“瑤落。”蔣南山不肯退讓,“你這樣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算沒有意思我也要下去當著夢三斤的面親自問問以農。”
“你要問什么——你又能問什么?”
蔣南山死死守護了門口,就是不讓花瑤落離開半步。
“讓開。”
花瑤落用力推了一把蔣南山。蔣南山往后退了一步,花瑤落趁機走出了房間。
“瑤落你冷靜一點。”蔣南山急忙拉住了花瑤落纖細的手臂,耐心勸說道,“你這樣下去只會遭到以農白眼,一點好處都沒有。”
花瑤落甩了幾次手臂也都沒能把蔣南山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甩開,簡直跟狗皮膏藥一樣令人心煩意亂——“滾啊!”
花瑤落歇斯底里的叫喊了一聲。她已經無法忍耐,再這樣下去一定會發瘋的。
“瑤落——算了吧,你們是回不去的,你又何必自討沒趣。”蔣南山緊緊抓著花瑤落的手臂,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我一直都沒想明白,你為什么要離開以農。當初我們不是說好各自擁抱夢想嗎?酒店是我的夢想,而以農是你夢想。你為什么要拋棄你的夢想?”蔣南山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說接下來的話,“既然拋棄了就不要再追悔莫及。你當初能瀟瀟灑灑離開,現在也請瀟瀟灑灑的承擔痛苦吧。”
花瑤落緊咬著嘴唇,在墻壁上拍了一記。然后將臉貼在墻壁上嗚咽起來。蔣南山緩步上前,抬起一只手將手掌輕輕按在她的頭上,安慰著,“我知道,以農并不是你的夢想。一直以來你不都希望自己能成為真正的畫家嗎?”
也許是太貪心了,有了這個就想要那個。但也許是太迷惘了,擁有的總覺得不是自己想要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眼下,不是有人請你去畫畫嗎?只要把這次的畫好好完成,你的名聲就貨真價實啦。”
蔣南山小心翼翼的靠近著,抓著她手臂的手卻不敢放松,生怕她轉身又跑了。
“瑤落,人這一輩子能擁有一樣屬于自己的東西就已經很幸運啦。我跟這個酒店在一起這么多年,雖然沒能把它經營得很好,但我很愛惜它。我一個人生活在這里也并不覺得孤獨。我相信,只要你全身心投入到畫畫中你也一樣會感到快樂的。”
蔣南山試著開解花瑤落,只要她能退一步想想,就會覺得滿足。跟很多人相比她已經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