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市】
葉宇凡上完課走進了四人間宿舍的客廳內,君澤羽穿著印有機器貓圖案的可愛睡衣,正坐在沙發上“啪”“啪”的敲打著電腦鍵盤,進行他引以為傲的寫作。
“尚俊今天回來了嗎?”葉宇凡在門口處一邊換鞋一邊對君澤羽說。
“嗯。在臥室睡覺呢!”澤羽依舊很專注于寫作,示意的點了點頭。
葉宇凡充好一杯雀巢咖啡,坐在了澤羽的旁邊,俊逸的臉龐上掛著濃濃的愉悅,輕輕抿了一口濃郁的咖啡,清越的說道:“澤羽,你還記得暑假我們兩個一起完成的那首歌曲嗎?”
這聲音就如同自然的陽光般溫暖,令人感到愜意,剛毅沙啞之中帶著一絲輕柔,別有一番韻味。
澤羽側過臉來,眉毛一挑,回答說:“當然記得啊!名字是…對!是《時間能證明一切》!你不是還錄制成光盤,送去參加上海《N。W》的原創比賽了么?”
葉宇凡將手中的白色咖啡杯放在茶幾上,笑著從那條在天河城買來的時尚牛仔褲里掏出了兩張機票。
“我們的那首歌曲獲得了二等獎,《N。W》公司在圣誕節會舉辦盛大的頒獎典禮,這是他們郵寄來的飛機票。”
“頒獎?那你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可是當初我填寫信息時,將作詞人的名字寫成了你的,作曲、演唱才是我的名字,所以他們才會郵寄來兩張機票。”葉宇凡說完聳了聳肩膀。
“那好吧!反正今年的圣誕節是周日,星期一也只有一節課,我陪你一起去。”澤羽說完便將目光移到了電腦屏幕上,繼續寫作。
葉宇凡笑著點了點頭,從一旁拿來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幾個月來,他經常訪問我的空間,關注我的一舉一動。雖然看不到我的樣子,但僅僅是看到我的心情或者是發生在我身邊的一些小事,他也會覺得很開心,那種莫名的感覺難以言表。
而我現在有了汐季陪伴,便很少上網了,所以三個月來一次也沒有和他聊天。
【SH市】
由于剛下過雨,天空依舊是灰沉沉的,像是籠罩著一層虛無的灰色絲綢。
陰冷的風掠過大理石鋪就的校園廣場,將校園廣播里《FinalDestination》的恐怖旋律送到了每一個角落。
我穿著三葉草最新款式的滑板鞋,快速穿梭在校園內,急切的想要看到在門口等待的汐季。
而就在我看到汐季悠閑的站在那輛像是寵物一般的凱迪拉克跑車旁時,一輛銀灰色的寶馬高級轎車停在了我和他之間。
我清楚的看到當汐季看見眼前的轎車時,雙眸中突然萌發出的厭煩光亮。盡管心底掠過一抹好奇,但是很快就被看見汐季的興奮所淹沒,小跑著撲進了汐季的懷抱。
汐季結實的胸膛散發出淡淡的青草芳香,這是我能夠識別的愛情味道。
我笑著抬起扎進汐季懷抱的臉頰,此時汐季的臉色并沒有出現我期待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宛如冰原的冷漠。
“汐季,你身體不舒服嗎?”我將雙手放在汐季的胸膛,身體離開了他的懷抱。
汐季沒有說話,揚起光滑的下顎,一雙澄澈的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
我心底掠過一抹不安,循著汐季的視線轉身看去。
只見一位身著白色貂皮大衣,打扮極其雍容華貴的婦人在司機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踏上了被雨水洗滌過的灰色馬路。
我有點疑惑并且有點反感地問:“這才剛進入冬天,就穿得這么厚實,不就是有錢么?就把自己整的和花季少女一樣,憑什么?”
婦人微笑著:“那是因為我和你的母親不同,你母親沒有能力打扮成少女,而我有!”
我的怒火迅速被點燃了。我最討厭別人在罵我的時候,把我最愛的媽媽扯進去,在尖酸刻薄的話語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我聽見了汐季的聲音在自己身后響起:“媽。”
我的眼睛忽然間瞪得好大,仿佛稍微一用力眼珠便會掉落一樣,后背不禁滲出一絲冷汗,仿佛一把刀從身后插向了自己。
讓我們將時間的鐘擺停在這里,將空間折疊到三個月前。
汐季走出臥室去洗手間時,突然來了客人,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經常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來拜訪他的老爸和老媽,準確地說是拜訪他的老媽,時代在進步,地位在改革,女人逐漸扮演起慈禧的女強角色。
所以汐季完全沒有理睬,剛要回到臥室,卻聽見母親在房間外面呼喚自己,這才悻悻地把打開的房門重新關上,轉身向樓下走去。然后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一對母女。
汐季禮貌的向兩人打過招呼后,便一言不發的依靠著沙發靠墊,等待著母親讓自己離開。
“這是我兒子。”母親出奇的沒有讓自己離開,然后拉起汐季的手微笑著說。
“汐季,那是你在美國長大的表妹。”
汐季看了看旁邊和自己同齡的女孩,她臉色有些紅潤,還不時偷看自己一眼。
對方回答:“好俊朗的男孩。”
“哈哈,你女兒長的也很漂亮不是?”母親接著說。
對方笑著點了點頭。
而汐季則對這些奉承有點不耐煩,剛要起身,卻聽見了母親一句把自己雷到的話。
“自古郎才配女貌!何不順承古人的意見,給她們一個機會呢?”
對放也是哈哈一笑說:“是啊!這樣的巧遇也算是她們兩個的緣分。”
汐季冷漠的眨了眨眼睛,心底暗罵:“什么緣分!分明就是預約好的,安排我和她見面。”
汐季冷冰冰地看著這一出拙劣而滑稽的戲碼,扯了扯嘴角,說:“我有女朋友啦。”
像是舞臺瞬間撒下的干冰一樣,周圍颼颼地開始冒出冷氣來。最為明顯的就是母親迅速拉扯下來的臉。然后迅速地,又換上了面具般的笑容:“小孩子小打小鬧的,什么女朋友。”
對方迎合的笑起來。
“就這樣定了,明天你們兩個人出去約約會,互相了解一下。”母親一把將汐季站起的身子拉回到沙發上,露著慈禧一般的笑容說。
盡管心中對母親為自己搞這種商業婚姻很是生氣,但是汐季從小對母親都十分敬重,所以才沒有當面反對。
等客人走了后,汐季努力勸說母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不想和剛才那個女孩有所瓜葛。
母親安詳的坐在沙發上,拿著《N。W》最新一期的時尚雜志,冷漠的說:“你的女朋友不是愛你的人,而是為了你的錢。我已經調查過了,她是單親家庭,她媽媽是一名醫生。這種家境遠遠配不上你。”
“媽,你竟然去調查她?”汐季有些生氣,皺著粗黑的眉毛說。
母親淡淡的點了點頭。
“你在干預我的個人生活!我有權利做我想做的!”
“你是我的兒子,身上穿的,整天吃的也都是我給的,我有權利干預!”
“那我就不再做你的兒子!”汐季從沙發上站起來大喊道。
可是母親也生氣的將手中的雜志狠狠的摔在了茶幾上,用食指指著汐季的胸膛說:“不做我的兒子,你將瞬間失去現在所有的東西!不想流浪街頭,明天就乖乖的去約會!”
母親轉身憤怒的向樓上走去。
空蕩蕩的大廳內,只剩下心底怒火狂涌的汐季,望著母親那冷漠的背影。
第二天,汐季還是和表妹一起去約會了,因為從小在溫室長大的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能力,即使像偶像劇的男主角那樣離家出走,也只會惹得母親更加生氣,現實畢竟是現實,他得不到離家威脅后母親的妥協。
也正是如此,我看到了校門口汐季開車載著表妹的一幕。
讓我們將空間重新折疊到正常的時間。
我呆滯的看著面前臉色冷漠的汐季媽媽,久久沒有說話。
“你要多少錢?開個價,以后別再糾纏汐季。”汐季的媽媽連里語氣平淡的說。
我心頭一個震天雷,被她這句話突然引燃了導火線,眨眼之間便“砰”的一聲炸響。
“我要錢?呵呵。”我冷笑一聲,轉身看向了汐季。
“你覺得我是為了錢和你在一起的么?”
我看著汐季發白的臉,他沒有回答我。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趕快開價!否則你什么也不會得到。”連里在我身后說道。
那種輕佻的語氣,就像是一波猛烈的海浪,將我的自尊心淹沒殆盡。
我貝齒輕輕撕咬了下嘴唇,左手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甩去。
“啪!”
清脆的響聲在連里的耳際響起,但是她的眼睛中卻是愜喜的滿意。
在她那雙犀利的瞳孔中,我看到了我發紅的手腕,而汐季寬厚的手正狠狠的撰著它。
地面上的雨水折射出汐季冷漠的表情,我忽然感覺到我和汐季的距離像是隔著太平洋一般遙遠,而且他就像是茫茫海洋中虛幻的蓬萊仙島,纏繞著濃濃的霧。
我強忍著眼角溢出的淚水,猛地將手收回來,轉身看向汐季。
汐季低著頭,俊朗的臉頰埋沒在灰暗的陰影中,微弱的聲音從顫抖的嘴唇發出:“晨曦,和媽媽道歉,媽媽會讓我們在一起的。”
我咬著牙,像是嗑藥般搖著頭,胸口像是壓著一座山般沉悶,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我不會道歉!我問你,你是要和我在一起呢?還是做媽媽的乖孩子!”
周圍的空間似乎在此刻和我隔絕,在我的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像等待了幾個世紀般看著汐季,可是他始終沒有開口回答。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水,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故作鎮定的說:“去做你媽媽的乖孩子吧!”
我轉身向學校跑去,熾熱的淚水在冷風的呼嘯中迅速冷卻,散作晶瑩的水花飄灑在灰色的馬路上。
我期待著汐季從身后突然將我拉住,然后我會毫不猶豫的撲進他的懷抱。
可是上帝是一位特立獨行的導演,他不會聽取任何人的心聲,讓故事向著自己高興的方向發展。
汐季沒有來追我,我一口氣跑到了操場旁的小樹林,靠著一棵干枯的小樹,不斷的抽泣。
樹林里接近黑夜的光亮,讓我有種墜落無底深淵的感覺,我再次感覺到了無助,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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