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么辦?
猶記得,那一年,她十二歲,他十六歲。哭紅了雙眼的她緊緊地捉著他的衣袖,屏著氣這樣問他。任由他如何問,也只是搖頭,也只是固執地只要知道答案。
于是,被她纏到無奈的他,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輕聲道:“那么,我會在第二天的時候,去陪你!”
——那么,我會在第二天的時候,去陪你!
靜靜倚坐在窗邊的貴妃椅上,柳芫清縮著腳,環抱住膝蓋,望著窗外面的雪色,怔怔然發呆。
時過境遷,他說過的話,卻仍是那樣清晰地刻在她的腦海里。如今卻已是物似人更非。
如今的他,可還會仍然是那個在她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堅定地說出‘那么,我會在第二天的時候,去陪你’的少年?
——呵!
淡淡的自嘲漸漸地沉淀在她的眸底,一陣寒風吹了進來,將她身邊的溫度一點一滴地帶走,她更緊地環抱住自己的膝蓋,企圖讓自己溫暖一點。
現在的他,聽到她問的那個問題,怕只會是厭惡地別過眼吧?
正這樣想著,門‘咿呀’一聲開了,紫鴛捧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在看到柳芫清的身影時,她驚呼了一聲,“娘娘,您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怎么不多睡會兒呢?”
“本宮不累!”頭也沒回地答道,她也懶得跟她說明從昨夜醒來之后她就不曾合眼過。
“天氣這么冷,娘娘穿得這么單薄會著涼的!”紫鴛說著,從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娘娘這么不懂得照顧自己怎么可以呢?”帶著一絲絲涼意的大衣隨著紫鴛的話語落在了她的身上,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看,這樣是不是暖和多了?”紫鴛笑瞇瞇地看著她,神情頗有著自得。
柳芫清抬眼望了她一眼,沒有說什么,只是無聲地裹緊了大衣。
——的確是暖和了很多。
“娘娘,年關快要到了,聽宮里的人說,除夕夜宮里將會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很多大臣們都會到場,聽說還可以攜帶家眷哦!”
“是么?”柳芫清淡淡地應道,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是啊!”紫鴛答道,“而且據說到那個時候戚妃娘娘會為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助興呢!”
“戚妃?”這話終于引起了柳芫清的注意力,她抬眼看向紫鴛,微微蹙眉,“戚妃要表演什么?”
——堂堂一名妃子,竟要當眾表演么?
“好像是舞蹈,娘娘您大概沒聽說過,戚妃娘娘跳的舞在帝京是出了名的,很多公子哥都曾因此慕名去提親!”
這個她倒也有所耳聞,只是——
“陛下怎么會讓戚妃當眾表演呢?”
后宮妃子當眾表演別說是不符合后宮規則,更甚至沒有哪個女子會無緣無故地拋頭露面到外面當眾演出的。
紫鴛道:“不是陛下讓戚妃當眾表演的,是戚妃娘娘自己提出來的。”
“戚妃自己提出來的?”她皺著眉,腦海中不期然間浮現出那個微微低垂著臉的溫婉女子。
——這樣一名女子,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么?
在皇宮大宴中當眾表演,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一個不小心,只會徒惹別人笑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