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么？”她微微晃神，垂下臉，微微散亂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臉，無法看清她的表情，隱隱的，她好像是笑了，那笑容，是那樣的悲傷，悲傷到仿佛是在哭泣。

“背叛啊……”她喃喃道，“呵呵……真是嚴重的指控啊……”

“難道你想否認么？”他瞇眼，“你敢否認嬤嬤不是你殺的么？”

“不，臣妾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她搖頭，輕輕一笑，微微瞇起的眼閃爍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陛下總是對至親的人那么相信。”可是，有些時候，最大的傷害，往往是來自身邊至親的人。

他冷冷地看著她，“嬤嬤說的話，朕自然是相信的，再說，你不是也沒有否認么？”

唇邊的笑容漸漸地淡去，柳芫清深深地凝視著他，良久良久，終是移開了視線。

——不是我不想否認，只是你沒有給我機會去否認罷了。從一開始，不就已經那樣認定了么？那么，即使否認了，又有何用呢？

淡淡的苦澀劃過她的眸底，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便道：“聽紫鴛說，陛下想要立紫鴛為妃？”

“那又如何？”他間接承認了，反問道。

她搖首，平靜道：“只要陛下高興便行。”

“哦？”聞言，祈言挑眉，“難道皇后就沒有其他想法了？比如——”他微帶不屑，道：“——趁朕不知道的時候，殺了紫鴛！”

呼吸猛地一窒，她卻冷冷笑出聲，“呵呵，陛下這話倒是提醒了臣妾呢！”

“你敢！”

“有何不敢？”她冷笑，“從小撫養陛下長大的嬤嬤臣妾都敢殺了，區區一個紫鴛，不過是宮中的一名侍女，臣妾又為何不敢？”

“若是你仍想保有皇后的光環，那你最好還是安分守己一點！”

“陛下，莫忘了，您登基之前跟臣妾的義父承諾過的，終身不得廢后！”

他同樣冷笑，“為了紫鴛，朕不介意做一次失信的小人。”

冰冷的話語直擊她的心口，她微微有些晃神，怔怔地看著他冰冷無情的黑眸，心中一片冰涼。

——祈言……你永遠知道……什么樣的話……才是最傷我的……

正對持間，陳太醫已給紫鴛診斷完，仿佛沒有發覺到他們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氣氛，復命道：“啟稟陛下，紫鴛姑娘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夜里室外溫度低，被冷著了，臣已經開了藥，喝幾貼藥就可以康復了。”

“嗯！”祈言點點頭，起身道：“紫鴛就交給你照看了，直到她完全康復了。”

“臣遵旨！”

“嗯，下去吧！”

“是！”陳太醫退下了，寢宮中又只剩下他們兩人，柳芫清抬頭望望他，發現他并沒有離開的樣子，久久的沉默之后，她忽然問道：“臣妾能否問陛下一個問題？”

他只是無言地看著她。

“你想立紫鴛為妃，是因為……喜歡她么？”

他瞇了瞇眼，冷聲道：“這個不需要你來關心！”

用力地閉了閉眼，她忽視他的冷漠，平靜道：“若是，那么陛下的喜歡，期限又是多久？”

“……”

“陛下見紫鴛也不過才幾次，為何那么快就會喜歡上了？亦或是說，陛下一向都是那么容易喜新厭舊的？”

尖銳的問話一句接一句，她的神情卻始終平靜無波，“陛下不是一直都在說臣妾是個惡毒的女子么？那么陛下將紫鴛留在臣妾這里就不怕臣妾對她狠下毒手么？”

他始終面色冷淡地負手而立，如深潭般的黑眸仿佛似乎帶著淡淡的憐憫，淡聲道：“柳芫清，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的你，真的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