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雪瓣飄灑而下,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白色覆蓋了一切。安靜的庭院里,隱約可以聽到少女嬉戲的歡笑聲,小小聲的從遠(yuǎn)處傳來。
柳芫清忽然抬起頭,問道:“那是什么聲音?”
隨侍在一旁的紫鴛聞言凝神仔細(xì)聽了聽,半響,才道:“應(yīng)該是前些天剛?cè)雽m來的秀女!”
“是么?”柳芫清聲音低了下去,低頭望著還未完成的丹青。
觀察著她的臉色,紫鴛道:“娘娘是覺得吵么?需要奴婢去跟她們說一下么?”
“不必!”柳芫清搖搖頭,重新拿起畫筆,一筆一劃描繪起來。
見狀,紫鴛也不再出聲打擾,只靜靜地站著,看柳芫清專心致志地描繪著快要完成的丹青。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流逝著,精美的宮殿里流淌著安靜的氣息,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太陽也從中間移到了西邊,光線更是漸漸地變得柔和了。
而隨著畫上的人物漸漸成形,柳芫清的神情也漸漸放柔了,淺淺的柔光從那幽幽的黑眸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彌散開來,最后一劃添上去了,手中的畫筆卻遲遲沒有放下。
癡癡地看著畫上的人物,眸底淺淺的柔光漸漸地被那淡淡的憂傷所覆蓋,眸子的最深處,有什么,漸漸地消散了,也有什么,靜靜地沉淀了。
紫鴛若有所思地看著柳芫清的神色,順著她的目光望向那副已完成了的畫。那一瞬間,她被畫上的那名少年眉眼間的溫柔給深深地震撼了。
畫上的那名少年她很熟悉,甚至可以說天天都可以見得到,可是男子眉眼間的那抹帶著寵溺的溫柔,卻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畫上的那名少女她也很熟悉,甚至是時時刻刻都看得到,可是那女子眉眼間的俏皮和暖意,同樣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她抬眼,看著柳芫清癡癡的目光,忽然覺得心里鈍鈍地疼,像是有人拿著一把生了銹的鈍刀,在一下一下地割著她的心臟般,鈍痛難忍。
——畫上的兩人,便是過去的陛下跟娘娘么?那么,究竟是因?yàn)槭裁矗箤?dǎo)致了他們兩人走到今日這一地步?
即使她從不曾參與過他們兩人的過去,可是從這幅畫之中,她也可以感受到當(dāng)日那兩人之間的幸福與快樂。
“紫鴛——”
她正出神間,卻聽見柳芫清喚了她一聲,回神看過去,柳芫清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再不見方才的癡迷。
“娘娘有何吩咐?”
“把它拿去燒了。”柳芫清淡淡道,擱下畫筆。
“娘娘?”紫鴛吃驚不小,“為何要燒了它?”
——明明是您花了一個下午的心思才畫好的,為何才剛畫好就要燒掉它?
淡淡掃了她一眼,柳芫清道:“這不是你所要管的。”
“可是——”紫鴛皺緊了眉,仍是沒有動作。
柳芫清看了看她,沒再多說什么,自己拿起畫,走到火盆旁邊,毫不猶豫地扔了下去。肆虐的火苗瞬間就吞噬了白色的畫紙,只一個瞬間,畫上那滿眼溫柔的少年和笑容俏皮的少女,便化為烏有了。
紫鴛站在那里,眼睜睜看著紅色的火苗吞噬了白色的畫紙,無能為力,那一瞬間,她竟然有想要落淚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