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菁華宮’出來之后，戚妃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走在前頭，沒有帶任何隨從的兩人就一直這樣安靜地走著，看著眼前越來越陌生的景色，譚殷殷忽然停了下來，皺眉問道：“你究竟想跟我說什么？”

聽到她的問話，戚妃的腳步頓了頓，卻是沒多加理會，走得更快了，譚殷殷停下腳步，皺眉看著她的背影，片刻之后，咬咬唇，才又跟了上去。

明亮的燈光逐漸地遠離，四周的景色漸漸地變得暗謐與安靜，一直沉默地走在前頭的戚妃終于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因為她停下了也同樣停下來的譚殷殷，美麗的臉上是一片凝重，緊盯著譚殷殷。

譚殷殷毫不示弱地迎視著她的目光，道：“為何這樣看著我？”

“為何要這么做？”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戚妃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惱怒，眸底深處更是帶著一絲怒氣。

“什么為何要這么做？”譚殷殷移開了視線，又不以為然地反問：“你是問我今晚為何去獻舞，是么？我不是說了么，是太后……”

“別跟我說太后！”戚妃猛地打斷她未完的話語，怒氣更甚，“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么？太后會要你當眾表演么？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么？”

譚殷殷沉下臉，“是我主動去跟太后要求的，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戚妃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若是太后沒有同意，甚至認為你不守婦道的話你會怎么樣？別說選秀，也許你馬上就會被太后趕出宮去！”

“那太后有不同意了么？”譚殷殷冷笑，“沒有吧？太后不僅同意了我的請求，甚至她還問了我的名字，在今晚上就連陛下也問了我的名字，若是我沒有這么做，會有今天這個結果么？”

“殷殷！”戚妃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后宮并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的！太后問了你的名字并不代表著太后將會為你撐腰，更不是代表著太后喜愛你！她是同意了你的請求沒錯，但是你能夠弄清楚太后的用意么？”

“你總后宮并不是我所想象中的那么簡單，那你跟我說說后宮它怎么復雜了？”譚殷殷不甘示弱，“我只知道，要在這后宮中保有一席之地，陛下的寵愛就是必須的！那我現在為了將來陛下的寵愛而努力又有何不對？”

“你真以為只是這樣跳個舞陛下就會喜歡你了么？將來就一定會寵愛你了么？好，就算將來陛下真的寵愛你了，你真的集三千寵愛于一身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在后宮中，往往最風光的妃子，也是死得最慘的！”

“我不知道！”譚殷殷冷著臉，“也許陛下不會因為我跳的舞而喜歡我，但是我知道，今天晚上陛下已經記住了我，一個月后的選秀，留下來的那些人里，一定會有我！其他的，我不管！”

“你——”心中的怒意更甚，戚妃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是我表妹，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跟你爹跟你娘交待？”

“我爹跟我娘？”譚殷殷冷哼一聲，道：“我既然已經入宮來，那么我只需對我自己負責，還有——”她看向戚妃，眼里流露出不屑，“你以為你自己有什么資格說我？你只會聽從長輩的指令，連自己的幸福都不敢爭取，你以為這樣的人有立場說我么？”

聞言，戚妃的臉色白了白，眼里的怒意一下子消失貽盡。

“明明你都已經跟云哥說好了非君不嫁了，可是你呢？一道圣旨下來，你什么也不敢說，就聽從了長輩的指令入宮來，可是你又偏偏放不下云哥，你看看你從入宮到現在都做了些什么？要不是你優柔寡斷，什么也做不了，我爹會把我送進宮來么？”

譚殷殷說的話語仿佛是利劍般，直直地刺入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痛得她臉色煞白，眼里的苦澀如何也掩飾不去。

“哼！”看著戚妃突變的臉色，譚殷殷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你自己不愿為了家族的利益去努力，卻又無法反抗家族里的長輩，像你這樣做人，有勁么？還有，不要以為你是我表姐就可以管我，你自己不愿意努力，那么，也別阻止我！”

戚妃微微抖著唇，臉色蒼白，“殷殷，你……在怪我么？”怪她的優柔寡斷害得她失去了自由，怪她的優柔寡斷害得她被長輩們送入宮了？

“不，我不怪你，雖然是因為你家族的人才決定將我送入宮來。”譚殷殷笑了笑，堅定道：“也許入宮之前我有怪過你，但是，現在我一點也不怪你！不瞞你說，我喜歡陛下，而且，我喜歡權力，喜歡那種大權在握的感覺，所以，我絕不會像你那般，甘于平凡！”

戚妃猛地抬起頭，怔怔望著那張美艷的臉上因為自信而散發出來的爍爍光芒，良久良久，她只是閉了閉眼，終是再無開口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