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大亮,夏久和陸銘挨著坐在沙發上,對面是一臉嚴肅的夏父和夏母,夏晟坐在拐側,眼睛盯著茶幾,似陷在某一種情緒中。
“陸銘是吧!”夏父端起一杯水,咽了一口,終于緩緩開口,語氣沉沉,夏久聽了心里莫名一虛。
記憶中,父親很少這般板起面孔,也從未黑過臉教訓過她,一直她向來小事不斷,大事不犯,也無需苛責,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夏晟這個哥哥充當了一個管教的角色的,父親反而常常是一副老小孩的模樣,跟她兄妹兩人說話都是沒大沒小的。
在戀愛這方面,家里從來也是沒有對她要求過什么,更別談要求她找個對象什么的,按照夏母的說法就是,現在趁你年輕,讓你再瀟灑放肆幾年,到時候再回來,家里幫你相親,不用擔心終身問題。
其實她知道,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家里人是不大希望自己談戀愛,終歸是女孩子,容易出事,也容易受傷害。
“是!”陸銘恭恭敬敬地回答,夏久坐得挨他近,明顯感覺到她有些緊張,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是忐忑的,畢竟對面坐著是她的父母,未來的丈人丈母娘,得罪不得,但是比起夏久來說,他要相對淡定地多,這么多年商場的摸爬滾打不是白鍛煉的。他下意識就想去握夏久的手,示意她安心什么的,但是手剛一動,就聽到了夏父的叫喚,他急忙回過身來回答。
“嗯~那你是哪里的人啊?”
“南城。”陸銘回答,眼睛仔細關注著眼前三人的表情,果然都是微微一沉。
“南城……”夏父若有所思地重復一下,復而抬頭問,“做什么工作的啊?”
“之前幾年都是做電子產品,現在在管理一個快銷產品公司!”陸銘小心翼翼地揀著詞說,不敢把自己說的太好,雖然有著兩個公司老總的身份,看似光鮮,但是,陸銘知道,對于夏久這樣不算富裕卻也富足的家庭,父母都是有知識還有一定的見解的人,他們在財富方面并沒有更高的最求,他們生活態度中庸而務實,對于身家越好的反而越看不上,一般情況下,他們要求就是家庭情況不要太差,不讓女兒受苦的情況就好,他這樣的身份反而更尷尬,怕他們以為自己是屬于那種寂寞有錢,專門騙小姑娘的富豪。
“嗯嗯,年紀輕輕的,做到這個地步,很不錯了!”夏父點著頭,說著贊賞的語言,可是神情依舊是嚴肅地近乎淡漠。
看氣氛有點僵,夏母開口圓場,“陸銘也在南城工作嗎?”
“是的!家庭事業的大本營就在南城。”
“那你和夏久怎么認識的啊,是同事嗎?小久還小,很多地方不夠穩重,多虧你幫忙照顧了!”
“阿姨別這么說,夏久是我女朋友,照顧她是應該!我們不在一個公司工作。倒是我,工作忙,常常照應不到她!她這次回來,我也是到后來才知道!剛才在外面又不知道你們家具體是哪間,夏久的電話又沒人接……我這么唐突地來,也沒給叔叔阿姨打個招呼,真的是抱歉!”
陸銘態度謙遜,不動聲色地握了夏久的手,眼睛卻是依舊看著對面,隨口解釋自己剛才在外面淋雨的原因,夏久聽得卻是心里抖了一下。剛才她從望下去的時候,準確地對上他的眼神,這說明,他是知道她家的房子的,但他卻選擇呆在外面淋雨,而不是直接找她!如果今晚她沒有正好開窗,沒有看到他,或者看到他了,但是不理他,他會如何,就這樣站著淋一夜嗎?
夏久想著,心中不免泛酸,同時手也回握著他,換來陸銘更大力的相握。
“那你這次是專門來找小久的?!小久你也真是的,走了也不和人說一聲,這不是讓人瞎擔心嗎?”
夏久縮縮脖子,同時暗瞪了陸銘一眼,把過錯都推到她身上了,“我……我這不是急著回來,忘了嘛!”夏久嘟囔著,后面聲音因為沒底氣越來越弱。
陸銘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膝上,對著她一笑,說,“不怪阿久,怪我!其實我本來就打算這個端午節和夏久一起來正式拜訪叔叔阿姨的,本來想給夏久一個驚喜的,結果沒想到她自己跑回來!是我考慮不周到!”
一番話說得謙遜有禮有之,善解人意有之,夏久暗自摳著他的手心,暗罵他人精。
果然,夏母顯然很滿意他這番說辭,笑著說,“還什么正式拜訪,小久小孩子脾氣,兩人在一起要多包容!”
“不會夏久很成熟穩重的,能夠有這樣的女朋友是我的幸運。”
“那你們對未來有什么打算沒有啊……”
“媽!”夏久一聽母親的話,急忙出聲打斷。
母親的心思她懂,就是想問陸銘是不是認真的,打不打算和她結婚,如果沒這方面的打算,那就趁早結束。
“那個……挺晚了,我坐了一天的火車,白天沒睡夠,困了,陸銘坐了半天的飛機也辛苦!今天就這樣子吧哈!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夏久拽著陸銘站起來,一邊往樓梯處撤。
“對,爸媽,也挺晚,他們兩個都累了,先休息吧!陸銘,你今晚就先委屈一晚,睡我房間吧!我房間里面有一個折疊床……”
“好,那就打擾了!”
“那就都上去休息吧!”夏父發話,也站起來,經過夏久他們兩個身邊時,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久,眼神帶著威嚴和警告。
夏久一抖,陸銘反手握住她的手,有些緊。
……………………
夏晟本來要把主床留給陸銘的,但是陸銘很自覺地在那個折疊床上躺下來。
關了燈,一時靜謐。
夏季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也不知道他睡著了沒。陸銘雖然不是很挑床,但是那個小小折疊床估計肯定睡得不舒服。
夏久翻了個身,從床頭的書桌拿過手機,迅速打了幾個字,發送。
雖然分手了,但是陸銘的電話她一直沒刪,不是不夠決絕,是壓根沒勇氣碰那串號碼。
陸銘捏著手機,一直閉著眼等著。
果然,沒過多久,掌心的手機就振動了一下,帶動著他的心跳也微微一震,他勾唇,點開。
“睡了嗎?”
長指飛快地按鍵,發送,“沒!”
“床睡著不舒服吧!很難受嗎?”
“嗯……是很不舒服,想你想得難受~”陸銘邪邪的語氣,夏久看了差點噴血,立馬回了一句,“你去死吧!”
陸銘無聲地笑著,窗外的雨勢已漸減小,仍是淅淅瀝瀝的綿延著,偶爾窗戶會有滴滴答答的聲響,輕活的曲調如陸銘此刻悅動的心,他又發了條短信,放下手機,卻是睜著眼,看著窗外,路燈打在窗簾上,投出屋前的樹影,斑駁陸離。
“五一的時候,那天晚上,在小久住的地方的樓下,接走她的是你吧!”
黑暗中傳來夏晟的聲音,陸銘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回答:“是!”
“……”
五一那天,夏晟從窗戶看下去,看到一個拐彎處隱隱露出一輛車,然后夏久和朋友一直走著,然后兩人似乎看到了什么,她那個朋友將她一推,他看到一直長臂,將她攬過,然后幾個都隱入了拐角,他便再也看不到什么!不過,那個手,該是男生的。他知道這丫頭,是在談戀愛了。在他的認識里,夏久雖然在家里鬼靈精怪,神經大條的模樣,但是出門在外,還是很讓人放心的,她心里有條秤桿,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能夠拿捏地比較準,他也不擔心。所以知道她談戀愛了也沒問了。
看到陸銘的時候,他卻擔心起來,陸銘這個人,一看就知是那種取舍果斷,手段風云的人,這種人,要是真心,那么就一定會對夏久一心一意地百般疼愛,但是若只是游戲……
“對夏久來說,第一次戀愛吧,陸先生是第幾次戀愛?”
“不算第一次,但會是最后一次,夏久會是我的結婚對象!”
陸銘淡淡的語氣,卻是萬分篤定,夏晟卻是沒料到聽到這個答案,頓時一愣。
要和夏久一輩子,這本就是陸銘計劃內的事,雖然和蘇青晨的事情還沒有了解,按照原計劃,他是先不打算和夏久開始的,但是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控制,他也意外,自回歸見她第一面起,心里就立馬決定了,他要她。不緊不慢,步步緊逼,他知道她心里有他,所以追求她更多了幾分自信。也還好兩人都不是矯情的人,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清楚了對方的感情,便在一起,愛情容易讓人沉溺,陸銘承認,他很沉溺和夏久在一起的感覺,覺得抱著她的時候,心中會有一種莫名地盈滿感。
“嗯!”夏晟只是應了一句,不再說話。不知為何,他只說那樣一句話,他竟然相信了!
連自己的都覺得不可思議,只覺得他的話很沉重,落字成金,一語定錘。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陸銘拿起手機,起身出門,夏晟本來已經快要入睡,但是被門鎖打開的聲音驚醒,但是他只是動了一下眼睛,躺著沒動。
樓上的夏久一直懸著心,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估算著時間的走動,剛才陸銘發了條短信:半個小時后我去找你!
看看時間,十點十分了,半個小時也快到了,夏久翻身下床,穿上鞋,在房門后來來回回踱了幾步,一鼓勇氣,伸手開門,門才被拉開,一股力道襲來,轉眼,夏久一驚被陸銘抱著壓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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