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在吳中,已有半月有余,姬木蘭也逐漸了解了些許人的情況,虞子期,乃是項羽最為信賴的兄弟;其余個人,皆為江東子弟,一直為項氏所用。每每寅時一到,項羽與虞子期便會與諸位江東子弟操演練兵,蓄勢待發。這些日子,雖是暗中觀察,卻不與他們一齊操練,每當他們喊聲四起,他還臥在項梁專門為他安排的廂房內睡著回籠覺。到了日中,才起床與大汗淋漓的眾人一齊吃午飯,到了下午又是無所事事,為此,諸多人已多有不滿了。
終于,虞子期私下與項羽說:“項兄,這姬木蘭整日好吃懶做的,真是可用之人么?子期總覺得他有古怪……”
“子期,你切不可再說這些,就單是他是項氏一族恩人,我就該報答他!”項羽打斷他怒道,然后,便聽見身后清冽的聲音——
“哼哼,虞子期原來也不過是個疑心重的市井人,看來木蘭真是高看了你呢!好,從明日起,我便與你們一齊操練便是!”話罷還輕輕地挑了他一眼,然后走開。剩下虞子期只是吃驚地念叨“他怎是這般神出鬼沒”,項羽笑著拍拍他的肩,追姬木蘭去了。
“姬兄,姬兄、木蘭!”他在后面喊著。
木蘭忽地回過頭,驚道:“你叫我什么?”
“嗯,木蘭,姬兄,怎么了?”他問道,關切著得。
“嗯……沒有,沒有……”姬木蘭又低下頭去,轉過身子然后一人孤寂走開。忽而發現,“木蘭”二字已經很久沒再聽他人喊起了。
第二日一早,寅時不到,姬木蘭便到了那個他們日常集訓的空地。天還未亮,四周空蕩,人還未至,他獨自一人迎風而立,唱起了一首昔日的歌謠:
“東海上,明月樓;光照中,人依舊。撫瑤琴,引歌舞;執人手,談笑口。
水微光,月影朦。離別音,縈繞中。坡道緩,醉眼走,迎風時,能見否?……”
剛唱完一闕,便聽見二聲沉穩的腳步,他回頭,月光下映出了項羽的面容。
“掛念心上人?”項羽輕輕問。
他搖搖頭:“不,是姐姐。”
“姐姐?那回去看望她便是。”項羽拍拍他的肩,安慰他。
“哼哼,迎風時,能見否……“少年淡淡回答,語中充滿哀傷。
“你姐姐,她……”項羽皺了皺眉,試探道。
“她死了。”他輕輕說著,忽而又變得憤怒起來,“若不是那趙政,姐姐就不會死,若不是他,姐姐還安安穩穩地活著,若不是他,姐姐就是我一個人的!贏政,我要報仇!我要報仇!”他憤怒著得,恨恨地望著遠方遼闊的天地,惆悵。
項羽見了他這不同往日的模樣,雖是吃了一驚,卻仍是安慰他:“好了,木蘭,此仇項籍定當于你報了,別擔心,有項籍在!”
一個“木蘭”,便讓他平靜下來,他舒了一口氣,才道:“籍兄,謝謝你。”
項籍輕輕“嗯”了一聲,便摟著他,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