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獄卒的皮靴狠狠踹在朱重八的屁股上。
幽暗狹小的牢房里,散發著濃郁的霉味。
月光從高處的窗戶里灑進來,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朱重八從地上爬起來,轉身想要沖著獄卒發火,卻發現人家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揉著屁股,坐到茅草鋪上,嘴里嘟囔著:“丫丫個呸的,暴力執法!明天在公堂上一定要告你一狀!”
身邊一個十八九歲光景的瘦小青年摸出半塊餅遞給他:“算了吧。在這大元鐵蹄的統治下,咱們漢人,如同螻蟻一般下賤。你見過螻蟻狀告獄卒的嗎?”
朱重八雖然不服氣,但是饑腸轆轆的他還是接過那半塊餅,三下五除二給吞了下去。
“俺叫朱重八,兄弟你咋稱呼?”
“湯和。”
“你犯了啥事?”
“沒犯啥事。地主劉德看上我家的地,我不賣。他便勾結官府,狀告我侮辱蒙古鐵騎,將我抓了進來。”
“又是這個劉德!”提起那家伙,朱重八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湯和遞過去一碗水:“怎么?朱兄弟認識劉德?”
“我殺了他。”
“。。。。。。”湯和遞水的手停在半空中,“你殺了劉德?”
“嗯,我殺了他。”剛剛咽了半塊干餅,朱重八也不客氣,奪過湯和手里的碗咕咚咕咚喝個干凈。
湯和接過水碗,續滿后又遞了過來:“朱兄弟,你可知道劉德和縣丞之間的關系?”
朱重八又喝了一碗,滿不在乎的朝草席上一躺:“我管他什么關系?惡人就該死。天理昭昭,我這是替天行道,法律和正義都會理解我的。”
湯和將碗放在地上,眉頭緊鎖,這個朱重八,倒是有幾分俠士之風。只是過于天真,不了解大元朝的黑暗。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踏上送死的公堂。
湯和一把抓起地上的朱重八:“朱兄弟,你闖了大禍了!劉德是縣丞的小舅子!你殺了劉德,縣丞不會放過你的!聽兄弟的,看到上面那個窗戶了嗎?你踩著我,逃出去!萬萬不可上公堂,上了公堂,你就是死路一條!”
朱重八瞇起眼睛,看著焦急的湯和,心想:這個人有意思。牢房里一共就他們倆人,自己逃了,湯和就要替自己去死。這事他不知道嗎?
“我走了,他們會放過你嗎?”朱重八問。
湯和苦笑一下:“你敢殺劉德而我不敢。你不怕死而我怕。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因此,你活著比我活著更有用。只希望朱兄弟你將來能多為百姓做好事。”
“好!”朱重八生平最看重重情重義之人,湯和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閉上眼睛,朱重八毫不猶豫的用1000金買下時遷之魂。
“附體成功!獲得時遷之魂。開啟技能溜門撬鎖、鼓上飛騷。”
這技能的名字……
真是難登大雅之堂啊。
牢門外,馬靴的聲音逐漸逼近。
兩個守夜的獄卒醉醺醺的走來,經過朱重八的牢房門口時,朝里面看了一眼。
“這新來的長這么丑,犯了什么事兒?”
“這你都不知道?這小子殺了劉德。”
“嗬!長得丑就算了,還是個不長眼的東西!殺了劉德?明天保管叫他吃不了兜著走!呸!”獄卒一口口水吐向朱重八,醉醺醺的沒有準頭,濃痰掉在草席上。
“狗東西……下賤的南人。全都該殺!”獄卒罵罵咧咧的走了。
只剩下朱重八皺著眉頭,盯著草席上的濃痰。
湯和說的沒錯。
元朝的衙門,確實沒有公道可言。
一個獄卒尚敢如此,更別說那些色目族的官員了。
湯和雙手扒著牢籠,眼看兩個獄卒走遠,急忙回來:“朱兄弟,快逃吧。”
“當然要逃。”
朱重八說完,彎腰撿起地上一根稻草,在手上的鐐銬里捅了幾下,時遷的溜門撬鎖技術可不是吹的,“咔吧”一聲響,他手上的鐐銬自動脫落。
湯和目瞪口呆:“你……”
朱重八不說話,走過去打開湯和手上和腳上的鐐銬,目光炯炯有神:“從上面逃,逃不了多遠也得被抓回來。不如我們帶著這里所有人一起逃!人多力量大。”
說完,反身打開牢門,坦然走進對面的牢房。
片刻之后,整個牢房里一片歡呼!
“沖出去!”
犯人們以朱重八為中心,簇擁著他朝大門走去。
大門左右,是兩臺重型弩機,方才的兩個獄卒,一人一個守在弩機旁。
“嗖嗖嗖”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刺痛耳膜,通往大門的出口極窄,每次只能沖出去幾個犯人,還沒到達弩機旁,就被強勁的箭射穿身體。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朱重八眼看著身邊犯人越來越少,不禁皺起眉頭。
敵人的弩機無論是位置還是威力,無疑都成為他們越獄的極大阻礙。
不解決這兩臺弩機,絕對出不去!
“朱兄弟,咱們得抓緊啊。一會兒援兵來了,咱們統統都得死在這里。”犯人們有些焦急。
湯和站起身來,手臂一揮:“我有辦法。都跟我來!”
他帶著十幾個犯人,回到牢房里,把地上的草席包成團,澆上燈油,一人一捆,背到門口。
“三捆疊在一起,咱們躲在草垛后面,推著朝前走!”湯和手里從在牢里撿了兩把獄卒的彎刀,丟給朱重八一把,自己拿一把。
“走!”他一聲令下,犯人們推著草垛子朝前緩慢行進。
強勁的弩箭射在厚厚的草垛上,“噗噗”直響,卻射不穿。
澆了油的草垛,皮實的很。
獄卒停下射擊,轉身在箭頭上點火。
說時遲那時快,湯和一個縱躍從草堆后面沖了出來,一刀劈死左邊的獄卒。
他搶過弩機,對準右邊獄卒,“嗖嗖嗖”幾箭將對方射成刺猬。
“好身手!”朱重八拍手稱贊!
他們打開獄門,一路沖了出去。
官兵在后面追,他們在前面跑。
越來越多的犯人倒在身邊。
湯和拽著朱重八左拐右繞,躲進山洞。
兩人氣喘吁吁的對望,隨即哈哈大笑。
“朱兄弟。明天起全國各地都會開始通緝我們,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初來此地,還不太熟悉。可能繼續做我的游俠吧。湯兄弟你呢?”
湯和兩眼閃閃發光:“現在我是沒有退路了。我明天就去投奔白蓮教!聽說他們專門保護跟衙門作對的人。”
“珍重!”
“珍重!”